第2章 我的白浅

少年这段话，很平淡，甚至无奇，可它却仿若一柄巨锤扣在了众人心坎。

演剑台下的洛氏族人，这一刻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不是它们不想开口，而是它们不知怎么开口。

世间最无奈的事，莫过于如此吧！

      ……

“你不说点什么吗？”在演剑台不远处，一位背负木剑，身穿黑衣青年身边，一位穿着青衣长裙的少女，皱着一双好看的眉说道。

黑衣青年，看着高台上的少年，笑了笑:“这是他小十三的坎，不是我洛川的坎，我说什么？”

      “也跟你们说一样，说那些无用的劝说吗？”黑衣青年，话锋一转，带着讥讽:“可那若有用，他岂不会拿不起剑。”

“可你是这代的执剑首席……，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这样在家族内，你才能获得更多的支持？”青衣少女，皱着眉说道。

她这番话，倒是有趣，放在此刻这种场合，有点突兀，甚至有点忌讳。

可黑衣青年，却未怪罪少女，他只是看着洛寻的身影，平平淡淡说了一句。

“我洛川，不至于下贱到，利用自己族弟，获取利益！他是小十三，是这个家族很多人的精神偶像，他不该受到，我们这样的利用。

哪怕，他此时陨落了，可曾经的哪位，我还是尊敬的。”

黑衣青年说完，这句，转身向外走去。

洛川，他看到了那个身影，也走下了高台，他此刻还不想见洛寻，那他只能先走。

青衣少女见状，不满瞪了洛寻那个方向，一眼，旋即便小跑着，向黑衣青年追去。

二人的到来，在如今百多人的场合，到未引起风波。

不过，它们好像遗漏了，墙角那位老头。

这老头，明显注意到了她们。

老头持着扫帚，笑了笑:“洛川竟然来看，小十三，这倒是有趣了，不知如今这位当代首席，心情如何？是好是坏呢？”

老头的低语并没有人注意到。

他的存在感，在整个家族都是很低的。

家族都把当成了一位普通的老人，那又几人会注视到这位老者。

可这位老者，此刻的言语，却让他被迫披上了一层迷雾。

……

台上的洛寻，望着台下数十双眼睛，他点了点头，笑了笑，向下走去。

此刻他给人的感觉好像轻松了许多。

可有眼尖的人注意到，他迈出的脚有点无力，仿佛是灌了铅一般。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人都明白，小十三，只不过是表面看上去轻松，而他的心，还是被一块大石深深的压着。

洛寻走到下面，人群也是立即分开了一条道路。

       如同先前十九叔离去的场面，带着心酸与无力。

       ……

洛寻的小姨，当代排名第三的哪位持剑者，想要上前，可立即被她身旁一位妇人拉住。

这是她的嫂嫂，洛城，四大家族，陈家的嫡女，陈秀音。

陈秀音，对着洛天依，摇头，示意她不要上前，小十三，现在需要的是一个人静静。

洛天依看懂了，可她宁愿自己没有看懂，她望着，那走向斜阳余尾中的偏瘦背影，眼眶不自觉有红了起来。

她可是洛寻的亲姨，从小便跟洛寻一起长大。

现在看着他，如此难受，她的心好像被锋利的针，给用力扎了一下。

……

洛寻走的不快，甚至有点慢，直到天渐渐黑了，他才从演剑台，回到了自己的家。

他的家不大，是一间坐落在，听海渊，附近的小院。

小院跟寻常百姓家的小院差不多，有着一个篱笆，院内杂草丛生，一棵枯死的老树很是显眼，几只乌鸦，还站在房顶上。

若是从外看，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此地不能住人。

可此地，却真的住着人。

屋子的主人，叫洛寻，也叫小十三，是整个洛城，有名的俊杰，可惜以成黄花，不足谈。

……

小院的大门，是一扇老旧的木门，洛寻刚推开，立即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房顶上的老鸦被惊的飞起了翅膀。

“少爷，你回来了！”一个丫鬟打扮，穿着破旧灰衣的少女，从小院内，唯一看着稍微整洁的房屋内跑了出来。

“浅儿，”洛寻，看到丫鬟，笑了笑，可那笑容下，却藏着只有他小十三，才能明白的心酸。

作为长期照顾自家少爷的白浅，立即看出了不对劲。

“少爷，小十三爷呢？”

“它呀！有了更好的去出。”洛寻听到这个名字，眸子先是一亮，可紧接着却是一暗。

  小十三爷，这是个名字。

不过，这不是人的名字，而是剑的名字。

是他那柄木剑的名字。

他叫小十三，那柄剑自然跟着他姓。

为什么称它为爷呢？

那是，洛寻，觉得这个名字霸气，也有着他的追求。

      人间，三千大道横空，修者传承道途，走上修炼之路，一直是这片人间的规则。

      可在这规则之中，也有着制约，那便是道途相冲。

      这个制约便是，各道传人，只能修一种道，想要多修，那只不过是笑话。

      古来多少俊杰，已经为了这个答案，付出了魂落幽冥的代价，自然没人在敢尝试，择选几道同修的情况。

      洛寻除了喜剑，他还喜刀，这点遗传她的母亲，哪位在他三岁就离逝的母亲身上。

        可他还有一个父亲，是一位剑客。 

         在他的引领下，洛寻，还是选择了剑，可对刀的热爱，他却没有减少多少。

        他会去品刀，看刀客撰写的传记，从中幻想自己，持刀，一壶老酒，走入江湖的场面。

        可洛寻知道，这只是幻想，所有他把对刀的热爱，倾付到了剑道上。

        小十三爷的名字，也是那时候诞生的。

       本来按照剑客一惯的习惯，它应该会有个稍显工整，对照文雅的名字。

       可它终究错付了。

       它的主人，洛家的小十三，洛寻，给它取了个怪异的名字。

       “小十三爷！”这里面包含了，洛寻此生，对不能领略刀道的不甘，以及对刀客生活的向往。

可如今，小十三爷，却被他抛下了。

当年的那些诺言，在如今看来也只不过是枉然。

他洛寻，终究是负了太多东西。

想到此处，少年的眸子，不自觉有着一层泪光。

他强压心中的悲伤，终究是回到了属于自己的这个家，在也难以控制住。

        ……

“少爷，你哭了。”白浅被吓了一跳，她从小到大，可还没见过少爷流泪呢。

怎么今天，少爷，却在她的面前，流下了一滴泪水，划过了惨白的脸颊。

“没事，是高兴的流泪。”洛寻勉强挤出一个笑，强自解释。

看到这样的白浅，却没有顺着自家少爷，想要的想法，想去，她很清楚自家少爷的性格。

他叫洛寻，他叫小十三，他很倔强，也很坚毅，他有着自己的精神，有着自己的魂，他是一位杰出的剑客，他还是，她白浅的少爷，她心里尊敬的那个少年。

在她的认知里，自己少爷，从未像今天这样不对劲。

少爷，这是遇到事了……

……

“少爷，你不要满着白浅，白浅比少爷你还了解少爷呢，你怎么会满的过我，我可是陪着你长大的跟屁虫，你的小动作，在我的心里，永远，难逃我的眼睛。”

“浅儿！”洛寻一怔，看着眼前快十八的少女，此刻他好像才意识到，自家的丫鬟长大了。

他笑了笑，有摇了摇头，有张了张嘴，可想说的话，想道的言语，到嘴边时，有被他咽了下去。

他整个人，有点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种感觉，洛寻，有点害怕，好像他迷茫时的那段日子。

“少爷，没事，浅儿还在呢！”白浅，轻声说道，她一把抱住了自家少爷的腰部，一颗小小的头颅，只够埋到洛寻的胸膛处。

她就这样搂着洛寻，一遍有一遍的低喃:”少爷，不要怕，还有浅儿呢……少爷，不要怕，不要怕……不要怕……还有浅儿呢……。”

少女的轻音，以及突如其来的小动作，让洛寻整个人都没有任何防备，他僵硬的低下头，看着这个今天有点胆大，又有的好笑的丫头，心里的悲伤，竟然少了许多。

“傻瓜，脸都快红成猴屁股了。”

“不过，怪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