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药房徒弟

徐平海离开之后，只有贾腾和胡大夫在前厅里，贾腾心中还有疑问，便开口询问道：“对了，胡大夫，刚才进去那位校尉大人和您挺熟的呀。”

胡大夫一脸不以为意：“你是说徐平海啊，这个人……”胡大夫欲言又止，摆了摆手，”哎……不说也罢。”

贾腾假装不解：“这有啥不能说的？难道他们禁军的身份还保密不成？” 

“那到不是。”胡大夫又摆摆手，好像这个动作做得挺熟练，一般故作高深的人，最善于的就是摆手这个动作，不知道可以摆手，不想说也摆手，反正别人猜不透，您就是高人。

不过，胡大夫还是仔细打量的面前的年轻人，浓眉，杏眼，嘴唇不薄，鼻子不尖。人长得倒还是老实，不像有坏心眼的样子。

古代中医多半都会看面相的，望、闻、问、切中的「望」除了望气、望神、望面相、舌苔等等，其实就还包括了看面相，只是近代觉得是封建糟粕，也就从中医教材中删去了。

很多郎中都是「游医」，看面相也是行走江湖的必备技能，病没有看好倒也罢了，回头东郭先生要是救了狼，还得把自己小命赔进去。

胡大夫见贾腾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面相，也就不再堤防，娓娓道来：“要说这徐二痞……咳……徐大人啊，当年老夫就觉得他面相好，虽然天庭不饱满，早年命运多舛，但眉眼通透，到了二九年纪，自然有贵人相助。果不其然，小地痞混了几年，居然就遇上李猪儿这么个怪才，两人年纪相仿，就拜了把子，李猪儿教了他一些拳脚功夫，徐平海也算争气，居然还就入品了，修行一段时间，武艺已经出类拔萃，加上人也机灵，会来事儿，直接被禁军看中。这不，过了这么十几年，人家已经是校尉大人了。

贾腾觉得「李猪儿」这个名字倒是颇为耳熟：“这李猪儿，莫不是张翠莲的亡夫？”

“小兄弟知道的还不少嘛？”胡大夫点点头，继续补充道：“这些事啊，说起来也都好些年了，又有谁没有年轻过呢？当初徐平海可是和张翠莲定了娃娃亲的，李猪儿来了长安，就一直住在徐平海家，教他武功，一起花天酒地，没成想，最后李猪儿居然带着张翠莲私奔了，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绿帽子还得是兄弟带得高，您说是吧？”

这问题问得贾腾有些措手不及：“这我哪知道，我也没带过不是。”

胡大夫不怀好意的笑笑，一副过来人的口吻：“你会知道的”，然后继续讲道：“哎……这事一出啊，徐平海倒是没计较，年轻人嘛，隔了几天就娶了宋家大小姐了，还依仗岳父家，平步青云。但老张家可以惨了，街坊四邻哪个不是碎嘴子，老两口又都是要脸的人，都觉得脸上无光，过了几年就都相继病死了，要我说啊，就是活活被这不孝女儿给气死的。我看啊，这不孝父母者，将来也必定横死……”

老头医术不行，这算命倒是“铁口金断”，不过贾腾并不打算告诉胡大夫，今早张翠莲已经横死了。没有压力的情况下，才能更好套出有用的信息。于是继续追问道：“那怎么张翠莲后来又回来了？”

“男人死了呗，要说那李猪儿也是个人才，一身好武艺不说，人也长得精神，文采还很好，但就是不想入朝为官，天天念叨自己有经天纬地之才，不会沦落为朝廷鹰犬，我看啊就是天生反骨。不过能这种少年意气，倒是很招女孩喜欢，也怪不得翠莲会一心一意跟着他私奔了。

不过天生反骨的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容易跟错了主子，你可知道，他男人当年投靠的可是……“胡大夫，仔细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偷听，本来不想再讲，可是话到嘴边，又怎么忍得住一颗炽热的八卦之心，还是小声讲道：”投靠的可是当年的河东节度使……安禄山。”

贾腾一听，这不就对上了，果然一个优秀的系统，每个NPC都有有用的。

贾腾继续追问：“后来呢，李猪儿怎么人又死了？”

胡大夫又故作高深地摆摆手：“这就不知道了，总之前些年，她就独自一个人回来了，住进了老宅子，也没跟任何人再提起李猪儿的事情。”

徐平海的事，也就这样了，贾腾再试着追问了几句，老头就只会摆手了，这次不是故作高深，就是单纯的不知道。看来也都没有更重要的线索，于是贾腾话题一拐，开始探查起砒霜的下落。

“对了，胡大夫，这药店里可有砒霜这味药材，我家老父进来痔疮发作，我想寻点砒霜，配个方子外用。“贾腾怕胡大夫起疑，故意将砒霜用途做了说明。

胡大夫一听，病症、用法都能对上，也不疑有他：“有是有的，稍等，我让人给您取来，陆儿……陆儿……”叫了两声没有应答。这陆儿想必就是刚才陪着徐平海去煎药的小徒弟了。

见没有人应声，胡大夫只能亲自起身，爬上梯子，去药柜顶端的一堆陶罐里翻找起来。这一类剧毒药材，都不会放在木质药格中的，万一要是那个小徒弟昏头抓错了，病人就直接领盒饭，徒弟就直接领牢饭，整个药房都得跟着盖门板。

胡大夫一番查找，终于找到了砒霜的罐子：“咦，这罐里怎么空了，我明明记得前两个月刚从湖北进了一斤砒石的，怎么就用完了？”

贾腾一听此言，知道这个叫「陆儿」的小学徒定然有问题，脑中一个机灵，一个健步就朝着后院跑去。

忽听得后院一声大喝：“你想干什么？”应该是徐平海的声音，然后几声短兵相接，兵器碰撞声。紧接着一声惨叫，似是有人倒地。

当贾腾、胡大夫以及吃瓜群众相继赶到，陆儿已经倒在血泊中，右手拿着一把刀，刀口有血迹。身上中了两刀，胸口一刀，脖子一刀，失血过多，已然是没有了气息。

而徐平海则是捂着右肩膀，伤口在肩膀前侧，虽然不是很深，但还是流了不少血。

这徒弟跟了胡大夫好些年了，平时乖巧听话，突然横死，胡大夫自然是心痛万分：“徐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煎个药的功夫，还闹出人命了？”说完眼泪汪汪，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