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冬夜的狼

大巴车午夜到了延安，乘客们下车吃饭休息了会，就再次出发。

接下来的路线沿安塞到靖边，然后沿着秦蒙边界，过横山到榆林，最后到达神府县，要第二天近中午了。

时间到了下半夜，大巴车在群山中穿梭，偶尔远远传来一两声狼嚎，乘客们陆续进入梦乡。

“嘎～～～”

司机突然猛踩刹车，大巴车骤然停下，不少熟睡的乘客滚落座位。

惊醒的乘客纷纷叫骂，质问发生了什么事。

司机脸色煞白，指着车灯照射的前头，后怕地说道：

“落石，路全堵了，还好刹车踩得及时。”

众人涌上车头细看，也是庆幸不已。

省道在这里刚好是个转弯，大巴车刚拐过来，一颗两人多高的巨大落石就近在眼前，旁边还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石块，把整条路堵死了。

幸好司机没有走神，半夜车速也不是很快，否则一头撞上去，难免一个车毁人亡的下场。

替班司机比较冷静，沉声安抚大家：

“没事，大家检查下有没有受伤的？女乘客留在车上，男乘客和我下车，把落石移到路边。”

开车司机迟疑地说道：

“小心点，现在下半夜四点多，还没到横山，这荒山野外的，小心有狼，一路上一直有听到狼嚎。”

应该是刚刚猛然看到落石急刹车吓破了胆，嗫嚅地补充道：

“再过两三小时天就亮了，要不大家等天亮了再下车移走落石吧，我这心里头不太踏实。”

“哪有这么巧的事，一直说这边有狼，我这条线走了七八年，可一只都没遇上。再说了，下半夜冷得要命，车在这里停两三小时，得把人冻坏了。”

替班司机满不在乎说道：

“这样吧，老吴你留在车上，拿着手电筒帮我们多看着点，我们下车去。男乘客们跟我下车。”

替班司机从行李舱中拿出根一米半长的粗钢筋撬棍，一边撬动较大的石头，一边指挥男乘客手脚并用，把小石块移走。

众人拾柴火焰高，没一会大小落石都清理干净，仅剩最大的那颗落石。

替班司机使劲撬了一阵，仅仅把石头弄得微微晃动，不由咒骂道：

“乍恁哈怂，额就不信了。”

正要把吃奶的力气也用上，开车司机突然惊惶大叫道：

“上车，快上车，有狼群！”

顺着手电筒光柱望去，路边草丛起伏，一双双绿油油的光芒快速逼近。

众人吓得魂飞魄散，手足并用挤上大巴，刚刚关上车门，“呯碰”声响不绝于耳。

几只狼陆续一跃而起，撞向大巴车侧边的车窗玻璃。

替班司机也吓得不轻，忙不迭声地催促开车司机：

“老吴，赶紧开车，狼一直在撞车窗玻璃，钢化玻璃挡不了多久。”

开车司机手忙脚乱地发动大巴，前后倒了几次车，哭丧地说道：

“不行，落石太大了，两侧空间都太小，大巴过不去。”

屋漏偏遭连夜雨，“咔嚓”一声，一个车窗终于被撞出裂纹，狼群兴奋起来，撞击速度更加快了。

顿时车厢内女乘客的尖叫声、男乘客的咒骂声此起彼伏。

替班司机强自镇定，怒声大喝：

“过不去就调头回靖边，傻等着喂狼吗？”

开车司机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依言猛打方向盘，大巴车在省道上开始调头。

大巴车刚横过来，后半车身猛然一沉，开车司机狂轰油门，大巴车仍然纹丝不动。

开车司机急得已经带着哭腔：

“完了，后轮倒到路外面，上不来了，我们完了。”

“咔嚓”，“咔嚓”，又有两扇玻璃窗被撞出裂纹，狼群更加躁动，狼嚎声不绝于耳。

替班司机也已脸色煞白，这怂包老吴，要害死一车人了。

秦雨本想低调，这下也坐不住了，走到替班司机身边拿过撬棍，叫道：

“开车门！”

“干什么？别下去，危险！”替班司机大声叫唤。

“我去把狼群赶跑，”秦雨站到车门口：“在车里傻等，狼群早晚撞破玻璃进来，到时候一车人遭殃。”

“你有把握吗？”替班司机也知道秦雨说的有道理，急速补充道：

“狼铜头铁背豆腐腰麻杆腿，你照着这些畜生的要害打。注意安全。”

看到秦雨确认点头，替班司机抓了把长扳手，站到秦雨身后，按动车门按钮。

车门刚打开，小牛犊大小的头狼瞬间扑了上来，车上的人立刻绷紧了神经。

这要给闯进来，满车的人都要给狼群当点心了。

秦雨举起撬棍，力贯双臂，照着狼头劈头盖脸砸下去。

“打腰！打腰！别打头。”

替班司机快急疯了，这小年轻听不懂人话还是咋了，都说了狼头铁得很，打狼头没效果啊。

“咣当”一声闷响，狼被砸得飞出几米远，倒伏地上，嗷嗷低吼。

车灯余光里，狼头迅速涌出鲜血。

“嘶。。。”替班司机倒吸凉气，这力道真够猛的，今晚得救有望了。

秦雨两大步跨出车门，吩咐替班司机关好车门，开始清除撞车窗的狼群。

狼群闻到血腥气，更加勇悍，“嗷呜”声中，纷纷放弃车窗，围杀秦雨而来。

狼素来以互相间配合默契著称，几只狼纵横扑击，打头的一两只吸引秦雨出手后，其他两三只就乘秦雨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时候扑到。

若是寻常人，早已葬身在狼群的吻下。

车上的人看得心都提到嗓子口，只有苏铃眼放异彩，一眨不眨地盯着秦雨的一举一动。

秦雨仿佛早已预料到所有狼的每一次细微动作，一次次将撬棍插入扑击而来的狼群腹部。新力未生的时候，或者侧身躲开偷袭，或者付出被狼爪挠伤的微小代价击杀袭击的狼。

倒伏地上的头狼突然仰头“嗷呜”吼叫，挣扎起身跃入草丛，其他还能动弹的狼群闻声纷纷转身离去。

这狼群也是聪明，眼看情况不妙，立刻毫不留恋就走，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十余只狼尸。

看着狼群走远，替班司机正要打开车门下来，秦雨赶紧挥手制止：

“你们别下来，狼性狡诈，小心回马枪。”

提着撬棍先将狼尸一一挑落路边，又走到那块巨大落石边，将撬棍插入巨石底下，低喝一声，巨石摇摇晃晃地终于开始滚动，“轰隆隆”闷响中，从路边一路滚下山坡。

秦雨又帮着开车司机，把发动起来的大巴车后轮撬上马路，这才回到座位坐下，忍着被监视的不适感，闭目不语。

苏铃则屁颠屁颠地向司机要来医疗箱，殷勤地给秦雨处理狼爪抓出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