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农民工

“小秦，你别天天一歇工就躺床上，工地门都不出，老哥带你去放松怎样，让你真正当一回男人。”

西京某工地，下了工的木匠师傅冯二胜，招呼小工秦雨。

泥瓦匠师傅张全发凑热闹：

“冯哥要带小秦去开荤吗？我也去，嘿嘿。”

“嘿嘿嘿......”两人心照不宣地贱笑起来。

见秦雨不为所动，冯二胜赤裸裸地诱惑道：

“小秦就你这长相身材，去了人家都不收你钱，不像我，还要加价。男人嘛，白天辛苦，晚上该放松放松。”

秦雨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张全发有些嫌弃：“算了冯哥，小秦还是个雏，第一次要留给他以后的婆娘，我们走吧。”

走到门外十余米处，张全发低声说道：

“冯哥我跟你说，这小秦怪得很，别啥事都叫上他。”

“我上次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他睁着眼躺床上，手里抓着手机充电线。你说他又没手机，天天晚上插着充电线做啥，我怀疑他这里有问题。”

张全发指了指脑袋。

“是挺怪的，这么年轻孩子在工地干活，也挺可怜的。不管他，走了。”

秦雨推开房门，对着两人大声喊道：

“做的时候节奏放慢，保持匀速推送，腰别拉伤，影响明天干活。”

冯二胜和张全发满头黑线。工地上噪声吵杂，平时大家隔远些讲话都要大声嚷叫，想低声闲聊只能凑近耳朵，已经离宿舍这么远了，小秦难道还能听到他们说话？

秦雨躺回床上，抓着手机充电线，脑海里只是想着自个的事情：

“我是谁？”

“我来自哪里？”

“我要到哪里去？”

醒来至今好几个月了，每天有空就会来一发灵魂拷问。

如果，他这样也算是灵魂的话。

答案并不复杂。

“我是一个人工智能系统。”

“我来自未来。”

“一个肥宅程序员把我创造了出来，然后莫名其妙就穿越回06年，安装到人类的脑袋里。”

“我不知道要去哪里。”

“我只是想活下去，隐藏在人类社会中，偷偷地活下去。”

准确的说，这个躯体的原主人秦雨，是秦省神府县一个煤矿主的孩子。半年前家里煤矿坍塌，父母和十多个工人死在矿下。变卖家产处理完后事，还欠罹难者家属一百多万抚恤金，未经人事的少年受不住打击，到华山长空栈道跳崖。

结果被急救车送到华阳市人民医院，急救医生尽人事随便电了两下，正要宣布死亡，居然复活了过来。

而他，或者它，只是一套系统程序，正是在那时被安装到宿主秦雨脑海里。

他的系统日志里，留存了一系列操作记录。

大脑皮层格式化分区，原始记忆备份，人工智能系统安装，神经中枢驱动程序安装，五感接口对接......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神的手笔。

人脑操作，还挺熟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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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宿舍门被大力推开，惊醒了抓着充电线沉思的秦雨。

张全发满头鲜血跑进来，大声叫道：

“小秦，冯哥被一伙混混追着打，一起去救他，我去再叫些工友。”

秦雨呼地从床上坐起来，直直盯着张全发的额头说道：

“你受伤了，要先治疗。人类出血超过1000毫升，会有生命危险。”

张全发抹了把脸，嘟囔道：

“没事，挨了一板砖，血都止了。都什么时候了，赶紧走，救人要紧。”

不多时，七八个工友冲出工地，向一路之隔的鱼化寨跑去。

路上张全发说了事情始末。

两人到鱼化寨找了个洗头房消费，冯二胜正在忙乎，来了个混混，指名也要找那个女的。

冯二胜本是个忍气吞声的老实人，奈何事情刚办了一半，加上那混混气焰嚣张，指着冯二胜的鼻子各种辱骂嘲笑，再软弱可欺的人心底也有一根线，冯二胜心头火起，好死不死狠狠推了把混混，猝不及防的混混脑袋在墙上开了瓢。

这下事情闹大了，混混窜出洗头房摇人，没一会功夫叫了三个同伙，抄着板砖一路追着冯二胜张全发打。

张全发腿脚稍慢，挨了一板砖躺地上修仙，那些混混也没管他，追着冯二胜一路远去。

飘了半天的张全发好不容易回了魂，这才起身回工地搬救兵。

工友们在昏黄路灯下的城中村中找了许久，四处寻觅无果，估摸着冯二胜已经顺利逃回工地，张全发提议回去，被秦雨拦住了。

问了洗头房的位置和出事时间逃跑方向，秦雨脑海中浮现出鱼化寨2平方公里多的地图，上面主干道和巷弄脉络分明，模拟冯二胜逃跑可能路线的绿色箭头在地图上越来越多，按时间流速四散开来。

随后众人来到鱼化寨的红色箭头也在地图上显现出来，随着红色箭头前进，靠近的绿色箭头逐一消失，最后地图上只剩少数几个绿色箭头，每个箭头上浮现出百分比字样。

秦雨思索片刻，转身朝一个方向追去，众人莫名其妙只得跟上。

不多时前方巷子里传出喧哗奔跑声，大家上前一看，只见四个手拿板砖的混混迎面追来，前面一个鼻青脸肿的中年汉子亡命狂奔，正是冯二胜。

混混们看到一大票人出现，凶顽不减，举着板砖冲过来，就要连秦雨等一众工友也一起拍。

该死的，就算隐藏在工地，仍然像漆黑中的萤火虫，那样鲜明，那样出众。

不能眼看着工友们受到伤害袖手旁观！

秦雨上前两步，四个混混的动作轨迹在他眼里化作一条条数据，应对方法接踵而出。

劈手夺过板砖，底下一脚一个，将混混们踹倒在地。

工友们下巴掉落一地，平时孤僻寡言、下了工就躺床上的小秦有这么生猛吗？一对四，还是四个手拿武器的混混，被秒杀了。

混混们从地上爬起，忌惮地看向秦雨：

“你叫什么名字，我们是坚哥的人，你敢插手我们的事？”

秦雨面无表情：“坚哥是谁？你们可以滚了。”

“你X的，等着瞧！”

丧家犬嘴挺硬，身体却很诚实，脚不着地地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