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非常难受,整个内脏都在翻滚,脑袋里充满了尖锐金属摩擦声。浑身的肌肉在无序的抽搐。我拼命的挣扎,手臂碰到了什么发出砰砰的闷响,蹬踏的双腿也不断撞到什么东西,挣扎了一会我开始慢慢清醒。脑袋里的鸣声也渐渐的变小,意识也开始恢复。
等到痛苦不是那么强烈,恢复了的感知让我知道这是一个非常狭小的空间里,我试着睁开眼睛,眼前的模糊和扭曲让我非常不舒服,我想用手揉眼睛,可是我的动作变得非常迟缓,简单的动作好像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完成,眼前的模糊和扭曲渐渐的恢复正常。
我打量起自己所处的环境,这是一个封闭的盒子里,面前一块是夹着金属网的玻璃,玻璃的边缘亮着暗淡的光,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我现在只穿了一条紧身的短裤,身体上贴着各种传感器,皮肤上还残留着深蓝色的液体,我感到了寒冷。
透过玻璃能看到外边是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暗,花了一段时间我才理解,原来自己这是在老式冬眠仓里,低温开始让我不自觉的发抖。我怎么会在冬眠仓里?
费力的扯掉了脸上的呼吸器,从玻璃的反射上能看到自己脸上被勒出了一圈很深的痕迹,我开始拽掉传感器,花了一段时间才找到了出仓的按钮。
休眠仓里的闪烁起黄色的灯光,仓门慢慢的向上开启。我想走出去,双腿的动作根本跟不上思维。身体直接摔倒在了冰冷的金属地面上,我知道这是冬眠时间过长的后遗症,按照常理症状大概会在15分钟后缓解。不过这种老式的冬眠舱就不一定了。
刚才的挣扎撞击仓壁时没感到疼痛,现在才感觉到手臂一阵冰冷的刺痛。我把自己蜷缩起来,这样能让我感觉到暖和一些。金属地面透骨的冰寒让我不断的小口的喘息着。
用我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喊道:“有人吗。”空荡是黑暗里没有任何回应。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恢复了些力气,一边想着颤抖着站了起来。
适应了一下从休眠仓发散出的昏暗的灯光,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好像是医疗急救室,我看到了用来抢救的手术台,不过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现在都是在医疗仓里直接治疗了,这种手术台只能在博物馆或者视频资料里才能看到。
试着走了几步,很快俩条腿就没法支撑身体了,扶着墙滑坐在地上,深深喘了几口气继续挣扎着爬起来,就这样我磕磕绊绊的好不容易来到了舱门口。手掌放在感应区,没有反应,又试了试还是一样。
“看来是出了什么紧急情况。”连维持机械门的电力都没有了,这里的动力系统应该停机了。
可休眠仓还在工作,说明只剩应急能源系统在工作,又试了试通讯系统,不出所料也没有反应。
接着冬眠舱发出的微光,我在房间里搜寻了起来,我现在需要找一些衣服御寒,不然我会被冻死。壁橱内里有很多医疗器具,看样子有些年头了,终于我找到了一套医疗服,不过是件连体密封式的,这种衣服只有在战舰上才配备,难道我在一艘大型战舰上?
仔细感觉了一下,重力好像真的要比地球要低一点。穿上衣服后我坐在了地上,过了一段时间身体这才暖和了一些,起码可以正常活动了。
墙壁上有一扇橙色涂装小门上,写着很大的“应急”两个字,打开门里边有一本应急手册,一个食物箱和一个应急电源,最主要的是里边有一把枪,看枪的样式也非常古老居然连生物认证都没有。
不过现在这都不是主要的,在看到食物箱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无比的饥饿,一阵嘶嘶声后,我打开了真空食物盒,里边有两罐饮用水,一卷维生素片,和六块脱水了高能压缩食物,打开了食物包装我就开始大嚼,食物刮着食道进入到胃里,可我依旧感觉非常满足,在塞下两块以后才感觉到了有些口渴,又喝掉了整整一罐800毫升的水以后,我心满意足的躺到了手术台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时间非常长,醒来以后精神状态要好了不少,现在应该找方法从这里出去了。
我翻看了一下手册,里边果然有这种情况下打开舱门和联系外界的方法,重新来到舱门前打开了应急电源,这种电源是个扁平的盒子,盒子的底部有磁力可以吸在墙壁上,使用说明上说这东西内部采用了特殊的工艺,可以在200年内保持电力只有极小的衰减,电源的前端有一盏小灯,借着灯光按照操作手册上的步骤把电源连接到通讯器上。
“有人吗,收到请回答。”死寂无声。
抬头看了看门上的编号,“3761B冬眠仓故障收到请回答。”还是没有声音。连信号干扰的杂音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反应?难道一个人都没有?最少也应该有简单的AI啊,还是通讯器坏了?”反复的检查了一遍通讯器,外观没有损坏的痕迹,指示工作状态的绿灯一直亮起。
打开手册费力的翻找,“在那?到底在那?”
找到了,辨识着手册上细小的文字,“无动力情况应急处理办法。”按照手册上写的我在门边找到了检修口,按下了三角形的区域。咔的一声金属盖慢慢的划开。慢慢的弹出了一个抽屉,里边有一把动力扳手,一个工具包和一个急救包,六片发光片。
正常来说在我从休眠仓里出来后,程序就会报警,然后就会有人来查看,通常这个过程最长不超过20分钟,这是在无重力的情况下所耗费的时间。
时间早就过了20分钟了,看情况是不会有人来了,我也不打算等人来救,拿起扳手找到了手动接口,我把扳手套进固定端上,用力的旋转扳手,双手指节因为用力变的苍白。牙齿摩擦的咯吱作响。两分钟后后我放弃了,扳手纹丝不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除非是门被焊死了,就算是金属零件锈蚀了也不可能出现丝毫不动的情况。难道真有人从外边把门焊死了?
想到这我感到了恐惧,难道有人要让我在幽暗的空间自己慢慢的渴死,这种死法太过让人绝望。不过再想想,我好像根本没有得罪过谁,除非要杀我的人是个变态。只有在变态的眼里看着一个人变成疯子再被折磨死会是件有趣的事。
很快我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是就门的内外空气压力相差非常大,压力差会让舱门被牢牢的锁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靠着墙壁坐在地上,一种未知的完全的恐惧在我眼前蔓延,休眠仓里的灯光变得闪烁不定。
我现在并没有什么不适说明这个房间里的气压是正常的,那就说明这个房间外的气压非常低甚至是真空状态。不死心的用通讯器向外呼救,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这个地方就只有我一个人吗?”四周一片安静,除了我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什么声音也没有,死一般的寂静。
黑暗慢慢侵蚀着,昏暗的光线让视线有些模糊不清,我晃动几下脑袋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回忆起自己的过往。
我是一名战舰工程兵,就是配合损管员在战时紧急修复战舰的兵种。在和平时期里负责战舰的机械部分维护。我大学和研究生时期都是学机械设计的,在这个设计工作百分之九十五都被AI包揽的时代绝对是冷门中的冷门。但是这并不能打消我对机械的热情。
自从我懂事时起每当看到精巧的机械制品时我都兴奋不已,每次父母送的礼物我都会挑选一些在外人看来奇怪的东西,比如像是老式的活塞发动机模型之类的。
毕业后我应聘进入了光源轨道集团成为了一名轨道维护工程师,公司名称里的轨道就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工程。利用其它太阳系行星上的资源建成,环绕地球的巨大环状空间站。可以说轨道环就是戴森球的雏形。
为了使轨道环不至于影响地球生态、月球及其他各种因素,人类把量子计算机铺满了半个月球。250组18000个AI整整计算了五年。工程建造持续了500年整整四代人。
轨道环是分段建成然后拼接而成的,每段都有自己的代号,我所在的工作段是348号,负责维护工作段内的能源采集及储存装置的维护。
轨道环每个段的长度并不一样,我所在的工作段长达3公里,这么大的空间加上我只有4个人负责整个工作段的日常维护,大部分的可重复工作机器人就可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