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四合院矛盾重重小行仁撒尿报复

行仁家是在大队南面的四合院里当中的那排房子。冀东农村过去的房屋建筑格局与当今价值连城的北京四合院如出一辙，如果一定说不同的话，那就是农村的宅基地面积更大，一个院子里可以住很多人家以外，还可以种菜、养猪，各家在猪圈旁都有各家的厕所。大多数厕所都是地上挖一个坑，有的也没有坑，直接拉在地上，用铲子铲起来直接扔进猪圈，那是猪的美食，有时候也会被狗抢食。行仁的一个小伙伴在生产队院子里边吃白薯边拉屎的时候，一只狗等不及，上去就一口，结果，这狗狗或者太心急了，或者准头差了些，居然咬到了伙伴的小屪子。这只狗是行仁家西院的，一个下雨的午后，西院的狗狗嚎叫了一下午，因为男主人活生生的将狗牙全都给一个个掰断了。有钱人家的厕所会讲究一些，除了在厕所上加盖顶棚防雨以外，下面的粪坑也斜着直接连着猪圈，那美食不等造好，饥饿的猪已经仰着头等在那里了。如果位置不对，美食掉在了猪的鼻梁上或者眼睛上也是常有的事。这时反而便宜了那另外一头嗷嗷待哺的饥饿猪，直接从同伴的鼻梁上或者眼睛上抢而食之，也算帮助同伴清理了脸上的秽物。后院行仁扫嫂子家的厕所就是这样的。行仁自己家的厕所虽然也在猪圈旁，可仅仅是用秫秸杆围的一个围栏而已，每次都得自己用铲子解决自己的排泄物扔给饥饿的猪。当然，小孩子是可以让大人代劳的。

行仁家的四合院隔着东西大街与大队一南一北，挨着大街的北面第一排，住的是行仁本家二爷一大家人。当中一排住着行仁一家以及叔叔婶婶一家。最西边的房子住的是行仁爷爷和奶奶。最后一排，也就是最南侧的一排住的是堂哥堂嫂一家。在第一排和第二排的东厢房两间屋里，住的是行仁大伯一家四口。一个院子里，除了行仁大伯是个铁匠，叔叔是个眼科医生以外，其余都是农民。行仁父亲十六岁参军之前是农民，退伍以后又变回了农民。当中那个军人身份可以忽略不计。可就是这个可以忽略不计的军人身份，行人父亲最终成了全县最年长的一个老革命，因为他经历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每年政府领导都要把老头子摆弄出来合影照像，老头子俨然成了他们宣传看望革命军人的道具。

四合院所有人的出入都要经过行仁二爷家的过道地，所有这些人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二爷家的敌人。起因无外乎是他们回家，要从二爷家穿堂过户，二爷不愿意让他们走，可又没有办法，就在同意于不同意之间衍生出了很多矛盾。最南面一排的行仁哥嫂同样也要从行仁家穿堂过户，只不过这次变成了行仁家不高兴堂哥堂嫂从自家过道地通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以致于哥嫂与二爷家形成了联盟共同欺负行仁一家。行仁的叔叔本来有着同样地位，可他是医生，大家平日里都要巴结着的，反而平平安安。行仁大伯一家生性懦弱，做个洋铁壶小生意也是尽量谁也不得罪。只有行仁一家成了这院子里的斗士和众矢之的。

从二爷家砸门、踹门进院回家，行仁帮不上忙，只能是在旁边起哄架秧子。可对付南侧嫂子家，为父母报仇雪恨，行仁还是颇有一些招数的。

“哪个养汉老婆将脏水泼到我家门前的啊” 行仁妈一早就指桑骂槐的骂了起来。

“谁养汉谁知道，有些人想养汉还没人要呢。”行仁本家嫂子接话嚷了回来。

养汉是干嘛的呢？是不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啊。既然两个女人用这个来攻击对方，很有可能不是好事情。行仁躺在屋里胡思乱想。趴到窗户前透过窗户纸窟窿往外看，要说那水还真的是泼在了人家自己的白菜地里的，只不过这个菜地紧挨着自己家门口，不到半米的距离。或者脏水溅到了自家地盘几滴也是有可能的。人都吃不饱，地里更缺水，即便是脏水也舍不得浪费，都要泼在自家地里的，没人傻到肥水流到外人田。这不重要，谁对谁错行仁说了算，他要报复本家嫂子，谁让她和自己母亲吵架呢。

报复的武器就是行仁自带的那个可软可硬的小屪子。在他有限的认知里，屎尿是肮脏的。人肚脐以下的地方除了生产这些肮脏以外，还可以让人们作为攻击谩骂对方的一种标的物，所以说出的话也是脏的。白菜是吃的，入口的东西。再缺水下锅前也要洗一下的。行仁为了报复本家嫂子，为母亲报仇，他每次撒尿都对着同一颗白菜尿，如果是一次就能烫死那白菜最好，如果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三次不厌其烦的尿上去。即便是尿不死那白菜，想象着本家嫂子一家吃着自己尿过的白菜，那心情也别提多高兴了。可事与愿违，那颗被行仁每次关照的白菜长得却格外的好，母亲气得骂道：“妈了个逼的，人那么坏，白菜居然还有一颗长得这么好。”行仁小人的报复不仅没有得逞，反而增加了母亲的怨恨。从那时候起，他就下定决心，如果有尿一定尿到自家白菜上，有屎也一定拉给自家猪吃。本家嫂子家厕所再豪华也不去，哪怕淋雨顶风也不去。

要说行仁是有资格可以报复的，不仅仅报复本家嫂子，还可以报复院子里所有人。因为他们和母亲的争斗，造成行仁妈自从行仁出生以后，因为这些邻里矛盾，气得一滴奶水都没有。本就饥寒交迫的家庭，食物奇缺，母亲的奶水是刚出生的孩子唯一的食物来源，可行仁妈却没有这唯一的行仁的口粮，这几乎剥夺了行仁活在这世界上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