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潭底

    麒麟见有人落水，伸出爪子一把拖住，带着拾光一起潜入了潭底。

    被刺骨的潭水一浸，原本被击晕的拾光醒转过来。却发现自己已身在水中，不能呼吸。

    经过短暂的慌乱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拾光屏住呼吸，周围一片黑暗，只能感觉到身体在随麒麟不断地下潜，他试着挣扎了几下，却被麒麟牢牢控制住，动弹不得。

    拾光以龟息法，将自己的脉搏、心跳调整到最低，这样能使他在水里保持更长时间不用呼吸。尽管如此，身体习惯地那种呼吸的欲望却难以克制，他感动自己的肺在抽搐。

    麒麟下潜的速度极快，这水潭不知有多深，似乎永远也到不了底。拾光感到绝望了，他看到从身下出现了一束白光。

    “是我要死了吗？”拾光听说人死之前总会看到一束白光，那时会有自己故去的亲人在等着自己。

    “也许能看到妈妈。”拾光这么想着，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白光越来越亮，他已经可以看清周围的环境了，似乎不是幻觉，而是湖底真的有光。

    落到湖底，肺部的剧痛已经将拾光折磨得筋疲力尽，同时，肉身的痛苦也让他的头脑变得更为清醒。他能够清楚地听见自己轻微又缓慢的心跳，清楚地感受肺部的每一次痉挛。

    同时，他也清楚地感觉到一股滚烫能量在胸口堆结，似乎随时会喷薄而出。

    另一头。

    不闹、小翠和阿桑看拾光落水，来不及多想，一起潜入潭中。

    可他们追不上麒麟下潜的的速度，也达不到那样的深度。反复下潜几决，始终是到不了潭底，它太深了。

    小翠趴在岸边大哭，不闹也罕见地没有和她斗嘴，阿桑在水下用尽了力气，现在甚至没有能力点燃一星火苗。

    他们就这在呆在这浓密地黑暗里，渐渐地，连小翠也哭累了，四周死一般的安静。

    潭底也是一样的安静，不同的是，这里有光。

    看不出光是从什么地方发出的，这和临虚山腹里很像。光似乎是一团实体，将一切包裹在其中。

    一颗颗人头般大小的圆球不上不下地在水里漂着，高低错落，反射出五彩的光。

    “那是什么？”拾光伸手触碰那圆球，圆球被他带起的水浪一搅动，裂成了许多小球。

    拾光想起阿桑的话，这东西在她们那儿叫绯水兽，它可以将空气压缩成和水一样的密度，在水里形成气室。

    “气室？”

    拾光灵光乍现，他选了一颗比自己的头大一些的圆球，轻轻地将头伸了进去。一股清凉纯澈空气顺着鼻腔涌进肺里，说不出的舒服。

    他第一次感觉到，呼吸原来是一件如此美妙的事。

    拾光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一颗气室很快变小，消失了，他被突然涌来的潭水呛得咳嗽，赶紧寻到下一颗。

    这一回，拾光把呼吸控制得轻柔而缓慢，以免再被水呛到。胸口那一团滚烫的能量也慢慢减弱，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生死之间，藏在他体内的巨大能量正在觉醒。若是他能再坚持一会儿，那能量必然冲破封印，但以他现在的修为，能不能将它化为己用，还真不好说。

    麒麟在一旁摇头晃脑地看着拾光，见他发现了用气室呼吸的方法，似乎很高兴，就地打起滚来。若不是这家伙身形巨大，要说成是憨态可掬也不是不可以的。

    它把右前爪伸到拾光面前，上面露出三支钢箭的箭尾，这家伙全身长满鳞片，只有脚底是最柔软的地方。

    小翠这三箭，要是射在别处，一定会像不小心击中眉心那箭一样被弹开。

    这三箭，虽不致命，却也让它难受致极。它眼里露出哀求的神色，求拾光帮它拔出。

    拾光见它似乎并没有恶意，果然像阿桑说的那样性情温顺，试探着伸手靠近它足底。

    刚碰到箭身，青麒麟怕得身子猛地一抖，激得四周的气室纷纷破裂，变成一片片细密的水泡。

    “别怕！别怕！”拾光轻声安抚着它的情绪，生怕它一发狂，把这些气泡全搅碎了，自己没法呼吸。

    它竟像是听得懂话似的，冲拾光点了点头。

    “嗯？你听得懂我说话？”

    麒麟点点头。

    “你是想让我帮你把箭拔出来吗？”

    又点点头，把脚抬起，刚好举到拾光面前。

    拾光轻轻握住一支箭尾，说：“你忍着点。”话音刚落，拔出一支箭。

    青麒麟疼得呲牙咧嘴，却是忍住没动。拾光摸摸它的脚背，让它很快平静下来。又趁它不注意，接连将剩下两只箭头拔出。

    麒麟抖了两抖，用脚试探着在潭底的地面踩了几下，虽然还有些疼，但已不像箭扎在肉里时那样难受之极了。高兴地又打了个滚，搅碎无数气泡。

    “别！别滚！”拾光眼见着气室所剩得不多，连忙制止到。

    拾光心想，有了这些气室的帮助，应该是可以顺利游上水面的。

    他向上跃了一些，让自己浮在水中，能与麒麟面对面的高度，对它说：“麒麟兄，箭拔出来了，我该上去了，你就好好呆着，我们不会打扰你了。”

    谁知道，麒麟一听他说要走，一口咬住他裤脚，不让他走。

    “怎么了？你不想我走吗？”

    麒麟点点头。

    “可是我不能在水下生活啊。我会死的。”拾光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做出一个要死的表情。

    麒麟摇摇头，从嘴里吐出一个大大的气泡，将拾光整个罩在其中。它好像很开心，躺在地上，用爪子轻轻抛动大气泡，拾光也在里面被它抛起，又拍下。

    “你是想让我留在这里陪你玩儿？”

    麒麟又摇头。

    “那你想干什么？”

    它有些着急，不知道该怎么让拾明白它的意思，急得原地打转。

    “别别别，别激动。你让我想想。”

    拾光抓着头，见麒麟叼起铁链猛扯，突然明白了。

    “你是想让我帮你解开铁链？”

    麒麟连连点头，露出开心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