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英雄配佳人

    小翠没见过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见他这样，倒是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向拾光投去求助的眼神。

    拾光也圆场道：“不闹，你们佛门不是讲个慈悲为怀普渡众生吗？”

    不闹冷哼一声：“他不是众生。”

    不闹极少这样执拗地坚持一件事情，不知道为何，对这个男子非要如此刁难。拾光见过他的手段，裹在熊皮里尚且如此，现在算是脱胎换骨，想必更加厉害。到沪城山高路远，多一个高手在身边总是好的。可是不闹这样坚持，他也拿他没有办法。 

    “考察一下。”阿桑惜字如金。

    不闹见三个人都对自己有些不满，也是无可奈何。况且自己原本也没有什么根据，只是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便也只好由得他们，自己多多留心便是了。

    一行五人，一起下了山。

    县长、沈老爷、师爷，早早见了天降异像，知道他们成功了，早早地候在山口，迎接英雄归来。

    看到几人下山，三人一起迎了上来。县长堆着笑向他们问长问短，拾光只推说是累了，对峰顶的事情只字不提。

    不闹倒是精神好得很，把一路艰险说得绘声色，师爷最是捧场，跟听评书似的，连连叫好。

    要不是沈老爷打断，说已在县府备下饭菜，可以边吃边聊，这两人，还不知道要啰嗦到什么时候。

    众人入了席，县长吩咐下人上菜。

    沈老爷站起身来：“几位英雄，昨日仓促，来不及准备，怠慢了各位。今日几位上了山，我吩咐后厨忙活了一整天，备下这一桌饭菜，就是要好好感谢几位昨日救下小女的义举。”

    不闹一听有大餐，乐得嘴也合不拢，连声说：“甚好！甚好！”

    小翠在心里嘀咕着：“这臭和尚，见了酒肉跟不要命似的，还好他现在一副俗家打扮，要是让人知道了他的身份，还以为这一群什么不三不四的家伙呢。”

    每上一道菜，都由师爷介绍食材的珍贵、做法的考究。

    “胖爷，您尝尝这汤。”师爷命人给桌上每人盛了一碗。

    “这不就是白菜汤吗？这清汤寡水的，连颗油星子都没有。沈老爷，你可真够抠门儿的，我们上山忙活一天，又饿又累的，你就让我们吃这？”

    沈老爷笑而不语。

    师爷帮着解释道：“胖爷，这您可就不知道了。这道汤叫‘开水白菜’，要的就是这汤清澈透亮，白菜鲜嫩。但凡这汤有一点点浑浊，看到一丝儿油光，就算是这厨子学艺不精。您先尝尝。”

    不闹喝了一口：“嗯……好喝！鲜！”

    “哈哈哈，胖爷，这汤可是用了足年的老母鸡、黑脚鸭，还有山羊肉，加上咱们蓉县青衣江里特有的青口白鳞鲤，熬上整整四个时辰，才得了这汤。你说它能不鲜吗？”

    “嗯！讲究。”不闹又抓起一只猪肘，塞进嘴里。

    “这还不算完，你可知道它为什么这么清？像白水一样？”

    “嗯……嗯……你说。”不闹嘴里塞满了肉，说话也含混不清的。

    “汤熬好后，又用整块的猪排去肥去骨，只留下精瘦部分。再用刀背轻轻捶打，把肌肉的纤微捶散捶断，再整块放进汤里，小火慢炖，为的是吸收汤里的杂质。一块猪排吸满，取出。再放一块新的，直到这汤煮到干净清透，如开水一般，才算是成了。开水白菜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要熬这么一锅汤，整整用了两头猪的精排呢。”

    “哦？！这也太浪费了！两头猪啊。我刚刚那一碗，怕就是喝下去半扇猪了。”

    “哈哈哈，好菜配英雄嘛。值得值得。”

    “这开水白菜，还有一段佳话，不只胖爷想不想听？”

    不闹啃肘子啃得正痛快，早就烦了师爷在耳边唠叨，不耐烦的说：“不听不听，什么佳话不佳话的，我听那玩意儿干嘛。”

    师爷吃了瘪，略略有些尴尬。拾光有些过意不去，打起了圆场：“师爷你说，这胖子见了吃的，命也不要，哪里听得进去。你说给我们听听。”

    师爷投感激的日光，连连说：“哎，好的好的。少侠，汉代文豪司马相如，年轻时候还是个落魄书生，偏偏喜欢上了富商家的小姐——卓文君，这卓小姐可不是寻常女子，生得貌若天仙，琴棋书画无所不通，那可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可这小姐，偏偏也看上了这穷酸书生。你说这卓老爷能同意吗？要说这卓文君，也是个烈女子，就非司马相如不嫁，卓老爷心疼女儿，只能同意了。可是左看右看，也看着姑爷不顺眼，就天天找茬甩脸色，也不让上桌吃饭，就让厨房天天给口白菜豆腐吃。卓小姐心疼啊，就背着亲爹，悄悄煮了这开水白菜，给夫君送去。司马相如喝着这汤啊，那叫一个感动啊。大老爷们儿眼泪流得哗哗的。还写了首诗，那什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你看，这是不是，一碗汤，煮出一段佳话来。”

    “师爷好学问。”拾光也听不明白师爷讲这段故事的用意。

    倒是不闹心眼子多：“嘿嘿嘿，师爷，听您这意思，今儿这碗汤里，也装着段 佳话吧。”

    “胖爷是个明眼人，我也痛快一把，拾少侠年少有为，沈二小姐蕙质兰心，二人又有如此缘份，师爷我愿给二位保个媒，成就这段佳话。”

    “啊？！”拾光惊得筷子都掉地上了，“这……这怎么行？你……”

    沈老爷站起身，对拾光说：“小女昨日被少侠救下，危难之际遇如此良人，已是对少侠动了心。我也对少侠欣赏有加，心想何不成就这一桩美事？”

    “这不行，不行……”拾光连连拒绝。

    不闹打断到：“哎！有什么不行的？我看行。沈老爷，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沈某谢过少侠了。”

    ……

    几巡酒后，拾光被众人灌得不醒人事。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不闹似也是醉了，咋咋呼呼地说：“睡了睡了，沈老爷，你们先回，那事儿包在我身上。这小子，听我的。”

    沈老爷连连称谢，又让师爷把人都一一送回房，还连声说：“胖爷先休息，咱明天接着聊。”

    掩上门，不闹眼神清透，哪有半分酒意。

    他听门外人已散掉，轻轻打开门，蹑手蹑脚地来到阿桑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