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因祸得福

“噔噔噔！”牢房外传来一阵阵快速的脚步声。

“新来的，快出来！主簿要见你。”一位牢卒快速跑到李明煦的牢门前打开牢门对着他急促的喊道。

“叫我吗？”李明煦被这一叫，心中顿时紧张了不少。手上的镣铐咣当咣当是声响似乎干扰了李明煦的听觉。

心想，这也来得太快了吧。刚进牢房不到3小时就要拉去审问。

“我又不是奸细！你们搞错了。放了我呗！”李明煦不假思索的对着牢卒说道。

“别废话，赶紧跟我来！”牢卒不耐烦的对他说道。同时对着他挥了挥手，腰间的皮鞭和腰刀在李明煦面前晃悠着。时不时的发出刺眼的反射光，刺射着李明煦的眼睛。

他紧张的心情无法言表，自小到大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这样要是进去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或许就在里面被折磨死了也不是不可能，即使不死也得脱层皮。

“少废话！又不是要你赴刑场，这么啰嗦干啥？”牢头再次催促。

但是就他这句催促，让李明煦的眼睛一亮。整个人的精神似乎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随即站直身子，抖了抖夹克衫，拖着镣铐跟随着牢头出去了。

来到刑房前，刑房门大开着，只见里面摆满了各种刑具，在中间的十字架上吊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犯人。那人身上血肉模糊，头发胡子都已经分不清楚。衣服裤子都几乎沾染了鲜血。

“进来啊！站在门口干啥？”领头的牢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李明煦，一把拽过他的手铐，将李明煦带了进去。

当李明煦走进刑房，才看到左手边的椅子上端坐着一位头戴管帽身着官服模样的人正在看着他，此人面无表情，完全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听牢头说，你懂医？”

“是的，家传！”李明煦镇定的说道。

“本官姓刘，是这里的主簿。今天牢里的医官不在，你去给他看看，还能不能活？”

李明煦看了看眼前的情景，不敢迈动一点脚步。让他站在这里已经是鼓足勇气了，哪见过这种阵仗，不说上前查看那犯人，就是那犯人走过来让他看，他也不一定敢多看一眼。

“刘主簿跟你说话呢！你在想啥呢？”刚才领着自己进来的那位牢头又开始催问道。

“木二狗，不要吵。给他点时间，让他慢慢去，不着急。”刘主簿用温和的语气对牢头说道，这语气出乎李明煦的意料，感觉情况瞬间向另一个方向发展。

刘主簿回头缓慢的对着李明煦又说道：“不要怕！尽管去，只是让你看看他还能不能活，没有要求你一定要治好他。”

李明煦见刘主簿这么一说，自己的生死和这犯人无关，心里的压力也逐渐小了不少，慢慢的挪动脚步，上前查看。

他用手指在犯人的脖子上摸了摸，又在犯人的手腕处摸了摸，再摸了摸犯人的脚踝。眉眼间顿时皱了起来，正想回头的时候，又壮着胆对着犯人的胸口按了一下。

“嗯！”

犯人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射而出。

李明煦赶紧退后几步，脚镣差点绊倒了自己。心里盘算了一番，这犯人三部九侯都是绝阳之气，胃脉几乎绝气，看来是多日没有进食了。他对着刘主簿摇了摇头。

“他活不过今晚了！”李明煦低声说道。

“胡说八道！他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怎么说活不过今晚了。”那牢头着急的吼道。

李明煦看了看刘主簿，又看了看那犯人。

再次对着刘主簿摇了摇头。

刘主簿点了点头，又说道：“你能不能让他多活几日？我还有很多话没有问他。”

“这。。。我只能让他最多活到明天中午，再久我就没有办法了。”李明煦思索了片刻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那也可以了，等明日大理正来看过犯人也就可以了。”刘主簿似乎比较满意的说道。

说完就让李明煦上前医治。

李明煦轻车熟路的拿出腰包里的毫针，用酒精棉在犯人的哑门、劳宫、三阴交、涌泉、太溪、中脘。。。等处各扎一针。同时让牢头取来稀粥一碗，慢慢从那犯人干裂的嘴唇间灌下少许。

经过李明煦一番诊治，过了不到一刻钟，那犯人便自己抬了抬头，嘴巴里还说着不知道什么语言的话。

“快！记下！”刘主簿吩咐牢头赶紧拿过纸笔给他。

显然刘主簿听懂了那犯人说的话语。

“太好了，有了这线索，明日这一坎就算是过了。”刘主簿高兴的说道。

刘主簿说完便拿着记录的案卷迅速离开了刑房。

那犯人翘起那沾满血渍的右眼皮，瞟了一眼面前的李明煦后，又自顾的昏睡过去了。

直到第二天正午之前，刘主簿跟着来一队名官员让那犯人画了押后，那犯人才完全咽气。

临走之时，刘主簿还不忘多看了一眼李明煦。

跟在后面的牢头向李明煦悄悄的比了一个称赞的手势，右眉还抖动了几下。

这牢头的表现和头一天判若两人，不过也能理解。

他是这里的牢头，在主官没有结案之前，犯人被折磨死了，牢头肯定是有责任的，现在李明煦的帮助下，牢头躲过一劫，实属幸运，这样一想，那牢头的反常表现也就不足为奇了。

李明煦在心里反复思量，从刘主簿和牢头的言谈神情中不难判断，刘主簿对自己是很肯定的，就是这种肯定。自己出狱的可能性也会大大增加。

不知过了多久，牢门外又传来喊声：“医生，刘主簿有请！”

这次又是那位牢头来传话，见他满面堆笑，点头哈腰，似乎在请一位故交亲友一样的表情。

这样一来，李明煦的心情可是好太多了，眉眼舒展，甚至露出了笑容，回想起刚才自己对现状的判断，心中自然升起了足够的信心。但是心中还是有所疑虑，自己毕竟是被以奸细名义抓进来的，其中的苦头还是会有的。

他随牢头一路跟随，来到了另一间密闭的牢房。这里只有简单的几件刑具，还有两张桌椅，牢头示意李明煦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下，牢头过来给李明煦的手脚锁在了椅子上。

李明煦心里开始有些紧张，但是还是硬着披头没说什么。

对面坐着的依然是刘主簿，和一位坐着等待记录案情的牢卒。刘主簿脸上任然面无表情。待牢头收拾完毕，他才缓缓说道。

“听杨捕头说，你是在东安集市上被发现的？”

李明煦只是点了点头！

“现在你详细供述来大唐的目的！如实招供，免受刑讯之苦。”刘主簿继续说道。

当下的情况，不容李明煦在多想，很显然这一坎坷是必须要承受的了。但是他心里清楚，肯定不能说自己来自于1200多年后的时代。那样说的话，只会让自己受更多的皮肉之苦。

“我叫李明煦，来自广州府，家父乃当地医生，但是我自幼喜欢唱戏，所以便有了这副行头模样。”

“那你是如何来到这长安城的？跟谁来的？”

“我是被绑架来的，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至于是谁绑架我，我根本不知道。刚醒过来就被杨捕头抓来牢房了。”李明煦说的每一句话表现出极其委屈，活脱脱的一个受害者形象。

刘主簿点了点头，示意旁边的牢卒记录清楚。

“看你言语之间还算诚恳，虽然行为言辞行为怪异，但和我见过的奸细不不一样。”

刘主簿稍作停顿又继续说道：“今日便放了你，看你医术了得，是否有暂住之所啊？”

李明煦摇摇头道：“没有！”

进牢房以来，这句算是最真实的了。突然想到，自己从穿越以来，就被抓紧牢房，在牢里有吃有喝有住，虽然简陋，但是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现在要放自己出去了，反而心中犯了嘀咕，出去后该怎么办呢？

刘主簿似乎看出了李明煦的难处。

“本官给你指一个去处，你愿不愿意去啊？”刘主簿用试探的口吻说道。

李明煦听到有安顿之所，心里根本没想会不会有危险，连忙说道：“好啊！好啊！我来长安，人生地不熟的，没有一个亲戚，能得刘主簿照顾，那真是太好了。只要能有个安身之所就行。”

“你不要急，本官还没说是什么地方呢！你就不怕本官把你给拉去做苦力？”刘主簿用戏谑的口气说道。

“不会不会！刘主簿刚正不阿，一看就是正人君子一枚，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我信你！”李明煦看到希望，说话的语气也轻松了许多，完全不象手脚还戴着镣铐的犯人所该有的神情。

“这点你说对了，咱们的刘主簿那可是整个大理寺最义气的了，别看他表情严肃，但是对我们这些下属可好了。”牢头在一旁附和夸赞，甚至还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