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胖道士

嘿，李牧没忍住笑了一声道：“道长，您这姿态看着，不太贫啊。”

说罢拉开房门走回屋内道：“别耍宝了墩子，你那个宝贝师父怎么乐意放你下山了？”

被称作墩子的胖球放下手，抬头笑眯眯刚要说话，瞥见李牧的模样，却如同见鬼了一般，猛地后撤厉声道：“呔！哪里来的妖孽！竟然冒充道爷好友！你把道爷的朋友藏哪儿去了！”

李牧被这一惊一乍吓了一跳，弯腰倒了一杯水，没好气道：“你是不是修道修魔怔了，别闹了，赶紧进来吧，咱俩唠唠嗑，一年多没见了，这修行怎么也没见你修瘦点儿。”

胖子愣半天，试探地叫了声：“木头？你真是木头？”

“废话，再闹我抽你啊，赶紧滚进来！”

胖子这才放下戒心，赶紧进门，顺手把门关上，也来不及喝水，紧盯着李牧的脸问到：“木头！你咋成这样了？这…这一脸横死相！你碰着啥事儿了？”

“我真抽你啊！哪有人刚相见就咒别人横死的！你这最好在中午出门，不然早晚得让人打死。”

胖子急忙道：“不是，木头，你肉眼凡胎看不出来，我这…”

李牧将水塞到胖子手里道：“行了行了，当了几年道士，还说我肉眼凡胎了，怎么，得道成仙了？”

胖子放下手中的水杯凝重道：“木头！不开玩笑！你最近是不是碰到什么事情了？我当道士虽然是被爷爷赶上山的，但拜的那老头确实有本事，施法抓鬼什么的我还不利索，但是这眼力，肯定错不了，你肯定出事儿了！”

李牧这才重新打量起胖子。

说起胖子，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换成女的，那得叫青梅竹马。李牧8岁那年，山中塌方，父母双亡，是同村的胖子爹妈收养了他。从小有胖子一口吃的，就短不了李牧半点，甚至由于胖子天生富态，胖爹妈还更偏心李牧一些。

后来胖子因为实在太胖了，就被胖子爷爷送到隔壁市一个道观上修行，这下子全家的关怀就都倾注在李牧身上了。这几年来，胖子每次下山探亲，都要来李牧这儿住几天。

李牧想想这一年来的诡异，心想这道士应该算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看胖子应该学到了点儿真东西，看出了自己身上的异常，也许，真能找到自己变化的原因。

李牧拉着胖子一同坐下，郑重其事道：“墩子，我能相信你不？”

胖子反手抓住李牧的手腕道：“木头，你说，真出了什么事，我就带你回山上，我师父师伯师公师祖，总有人有办法！”

李牧沉默良久，终于缓缓摘下眼镜，灰蒙蒙的双眼盯着胖子：“其实…我已经死了。”

“轰”的一声，胖子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脑海里仿佛炸起了翻天巨浪，灵觉疯狂警告，根根汗毛竖起，心脏砰砰直跳，肾上腺素飙升，后背伸出丝丝白毛汗…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胖子想不通为什么明明在李牧身上感觉不出灵能反应，灵觉却不断警告，仿佛下一刻便会横死当场。

李牧看着胖子的反应，似乎跟恶鬼的反应一模一样，心中认定找到专业人士了，随即开口把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娓娓道来。

“事情就是这样，昨晚碰到了一具碎尸，吃撑了，这不准备出门散步消消食，就碰到你了。”

太阳逐渐西斜，公寓内，李牧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然后喝了一口水，默默把眼镜重新戴上。

胖子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发小，没想到才一年不见，两人竟然阴阳相隔…

等等！阴阳相隔？那木头岂不是变成鬼物了？

胖子突然站了起来右手掐三清诀，沾了沾杯子里的水，凌空比划了几笔，嘴中念念有词，然后往眼皮子上一抹，轻喝一声：“开！”

李牧就看到胖子双眼竟流露出淡淡的青色，一双眯眯眼努力地睁大，盯着自己的脸，看的自己心中都有些发毛。

“嘶～不对啊，不对不对，怎么会没有呢？”

李牧听着胖子嘴里的嘟囔，忙问到：“啥情况，墩子你看我脸上有啥？还有你眼睛怎么还冒青光？是不是青光眼？这下好了，咱哥俩一个青光眼，一个白内障的。”

胖子没搭理李牧贫嘴，眯眯眼又恢复成一条细缝的样子道：“照你说的情况，你现在应该不是人身了，而且还吃了那么多的鬼物，可是刚才我开了阴眼，却看不出你身上有什么不对的，连一丝阴气都没有，太奇怪了。”

李牧淡然道：“算了，看不出来就算了，这都一年多了，我这不是还活的好好的，估计也没什么大事。诶对了，你这趟下山，有没有什么事，没事的话过两天一起回老家一趟，我也好几个月没见到阿姆了。”

胖子撇了撇嘴道：“本来是有事的，现在已经没事了。老头子说他感应到云洞山这阵子太安静了，以为是有什么恶鬼王要出世，让我过来先踩踩点子，现在不用了。”

李牧无语，好嘛，云洞山的鬼物，那不就是被自己当成宵夜吸干净的嘛。不过自从吃了恶鬼后，普通的鬼物对李牧来说就如同白开水一般无味，还是尽量找些恶鬼吃吧，还能积点阴德。

“诶对了，墩子，你们道家里头有没有说，恶鬼是怎么出现的，怎么样才能找到恶鬼？”

胖子一脸憨态可掬道：“恶鬼啊，人死后一口怨气不散，而后抛尸于荒野，一旦被戾气污染，就很容易诞生恶鬼了。不过现在人气旺盛，城市里很难有鬼物活的下来，都被人气冲散了。”

李牧好奇道：“那鬼被冲散了是不是就没了？”

胖子道：“是也不是，人死为鬼，鬼死为聻，不过聻这个东西没人见过，也就没人能说明白鬼被冲散了是消失于天地，还是成了别的什么东西。”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人死为鬼…鬼死为聻…”李牧听到这里，仿佛醍醐灌顶。

难怪，难怪，自己第一次摔死后，第二天直接复活；第二次被电死，成了鬼物，又被太阳光冲散，第二天活过来。仔细说来，自己应该是死了三次了！

李牧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胖子，胖子一脸呆滞，口中呢喃：“人死为鬼，鬼死为聻，鬼畏聻，犹如人之畏鬼…我早知道了！”

突然大叫一声的胖子掏出手机，肉乎乎的手指头在屏幕上疯狂指指点点。

“找到啦！找到啦！就是这个，南朝《幽明录》记载，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

胖子把视线从手机移到李牧身上道：“鬼畏聻，如人畏鬼也；鬼食阳气而生，聻依鬼气而存…”

“我知道了！木头！你第三次死亡，是以鬼物的身份死去，本该成为聻，却不知为何再次复活成人，但保留了聻的特征，所以…你就是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