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巧遇老同学杨梅（上）

清晨的阳光洒在江畔，孙明辉和以往一样在江边长跑，只不过今天他是独自一人，李雯因为要参加毕业考试，所以没有陪他一起出来跑步。

孙明辉按照往常的路线跑了一个来回，在凉亭边上停下了脚步，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喜爱戏曲的票友。孙明辉在人群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怎么到南京来了？”但是孙明辉没有上前打招呼，他只是好奇地远远观望着。

孙明辉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他中学时的同学杨梅。他看到杨梅，他当年参军时的情景就像放电影一般在脑海里浮现：

1988年冬季。

东北林区，大山深处林场。

在林场一职工家庭里，墙上挂着镶满黑白照片的镜框。其中有一张5寸黑白照片摆放在相框中间，照片的年轻男子身着解放军55式军装，佩戴中尉军衔。

一个年纪18岁的小伙子正在试着85式陆军新军装，在火炕上摆着背包和脸盆等用品。

一位中年妇女从外间走进来：明辉，你都试了半天了，还没试够？

跟在中年女身后的中年男子：明辉娘，你就别管了。当年俺刚参军的时候也是这样，他的心情俺理解。

这时院子里传来女人喊声：明辉，大家都在等你，你在家磨叽什么。

孙明辉听见喊声，冲着刚进屋的父母吐了一下舌头：班上几个同学说今天给我送行，我把这茬给忘了。

孙明辉说罢，下炕穿上鞋子，冲了出去。

院子当中，杨梅站在那里，脸被冬季寒冷的山风吹得彤红。

杨梅见孙明辉出来，立即拉下脸来：孙明辉，你怎么回事？说好中午11点的，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让大家等你一个人，你好意思吗？

孙明辉一边拱手作揖，一边满脸陪笑说：对不起，对不起。今天刚把军装领回来，在家试试，这一试就把时间忘了。对不起啊，老妹。

杨梅：谁是你老妹,我的生日比你大十天，你得喊我姐。还有，以后对不起的事少干。你麻溜点，赶紧走，大家都在饭店里等你哪。你不到菜都不敢上。

孙明辉敬了个军礼，嬉皮笑脸地：是，首长。

杨梅打量了一下孙明辉：你别说，穿上这身军装还挺精神，像那么回事。走吧，别在家里得瑟了，到饭店去让他们几个也瞅瞅你这个新兵蛋子，看看能打几分。

火车站站前广场。

广场上挂着多条红色的横幅：欢送新兵入伍！一人参军，全家光荣。热血男儿，保家卫国！……

新兵们在与前来送行的亲朋好友话别。

孙明辉心不在焉地和父母说话，眼睛不时向人群里搜寻着。

孙明辉父：明辉，和你说的那些你都记住了没有？

孙明辉：记住了，记住了。

孙明辉父：你记住了个鬼，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你是不是在找杨梅？她来不了啦。

孙明辉：为啥？

孙明辉父：她去北京了，和她爹一起走的。

孙明辉：啊？不是说好了来送我，怎么走了也不打声招呼。

孙明辉父:各家有各家的事，再说走的匆忙，好像是有什么急事。我也是今早遇到她娘才知道信的。

孙明辉一副失落的表情：唉，算了，不来也好，省得闹心。

正当孙明辉沉入往事的回忆中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孙明辉，真的是你。没想到在这里能遇上你。”这是一个姑娘的声音，浓浓的东北腔让孙明辉倍感亲切。他听出这是杨梅的声音，一个久违了的声音。

孙明辉对着迎面跑过来的杨梅笑了：“我也没有想到我们会在南京相遇。你怎么到南京来了，你当年不是和你父亲去了北京吗？”

杨梅微笑回答道：“我调到南京来工作了，我父亲已经退休了，他在北京。” 

“哦。你和你父亲当年去北京时，怎么走的那么急，我还以为你会去车站广场送我。”孙明辉问道。

“别提了，当年我父亲的调令来得很急，让我父亲马上进京报到。我想和你告别都来不及，早上接到的调令，中午林场公安分局就派车将我父亲和我送到县里去坐晚上的火车，所以没能去广场送你。”杨梅带着歉意说道。

“哦，是这样。对了，你现在在什么单位工作？”孙明辉随口问道。

“我现在是公务员，在省政府直属机关工作。你呢？”

“巧了，我也在省政府直属机关工作”孙明辉笑了笑。

“你在哪个部门？”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对方，接着两人又同声回答道:“保密。”

话音刚落，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二人笑罢，孙明辉突然问道：“杨梅，你结婚吗？”

“没有，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一晃咱们分别十多年了，按照年龄来说，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对了，我找了个女朋友，准备明年结婚。你怎么样，难道没有找？”孙明辉说道。

杨梅听孙明辉说他找了女朋友，不由心里有些失落，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她笑着对孙明辉说：“谁家的姑娘？哪天带来让姐给你把把关。”

“我在说你的事，你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你不会真的还单着吧？”孙明辉紧盯着杨梅的眼睛问道。

“我不着急，现在像我这个年龄没找男朋友，没结婚的姑娘有的是。不过你放心，姐不会没人要，决不会成为北大荒俱乐部会员的。只是现在时候不对，没有遇到对的人。”杨梅自我调侃道。

孙明辉见杨梅不肯说，也没继续追问。随即转移了话题：“我现在回家，你住哪？应该也在这附近吧？”

杨梅点了点头：“就在前面那个大院，你呢？”

孙明辉笑了：“我也在那个大院住，哦，我知道你大概在什么单位上班了。”

杨梅笑了：“看来真的是无巧不成书啊，我们很可能是同行了。走吧，回去吃饭，快到上班时间了。”

孙明辉习惯提前20分钟到达办公室，今天亦然如此。当他整理好办公室内务之后，准备拎暖水瓶去水房排队打开水时，杨梅出现在走廊里。二人不由同时楞住了。这也太狗血了，事情怎么就这么巧，二人不但是同行，而且还是同事。中小学的同学，曾经的恋人，现在的同事，孙明辉有点晕了。杨梅同样也没好到哪去，一脸懵逼的表情。然而事实是，这狗血的剧情确实是真真实实地发生在他们二人身上。

就在二人楞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的时候，刘宇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看见二人的表情，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咳嗽了一声：“怎么，你们俩不认识了？杨梅你早上给我打电话时，不是说你和明辉已经在江边遇上了吗？怎么，你没告诉他你将成为他的同事？”

杨梅尴尬地说：“没来得及说，光顾叙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