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快菜乾坤

最近几天，随着厨艺见长，赵叔让我上大灶头了。饭店所有炖大骨，卤鸡蛋，炖鸡架之类的“快菜”，都是由我制备的。而且以能驾轻就熟。

所以，当赵叔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随口便冲娇娇讲道：“我的大骨那全东北都数得着。是用猪的‘骨肉连筋’，外加山楂、草果、豆蔻、香叶、葱段、干姜、八角以及各种抽一起合炖的。上锅的时候先加大水大火，又以小火慢炖。至少一个钟头才能吃。”

等我说完这些，赵叔微微皱眉。又问：“就这些么？你是不是少说了点什么？”

“哎呀！看我这记性。”我一拍脑门，随后又告诉娇娇道，“赵叔还告诉了我一个秘方，炖的时候，加蜂蜜和牛奶，再抓一把葡萄干。这样出来的骨肉咸中带甜，还有一股奶香气。妙不可言呐。”

“牛奶、葡萄干？”听了我的话，娇娇脸上泛出恍然的神情。旋即又望着那刺猬道，“怪不得它会昏迷。原来吃了有毒的东西。”

娇娇的话。我反倒听不懂了。

“我没放毒药呀。”

“牛奶、葡萄干，对于刺猬来说，就是毒药。”

“啊！”听了这话，我一个大睁眼。旋即又追问娇娇道，“葡萄干和牛奶之类，刺猬不能吃吗？”

“当然！”娇娇颇为懂行地告诉我，“刺猬不惧百毒，甚至不怕毒蛇咬。但唯怕奶和葡萄制品。这两样东西对于刺猬来说，堪比砒霜和麻药，而且你这个炖肉的方子本身也有问题……”

娇娇略一嘀咕。随后又问赵叔道：“您让他炖大骨的这个方子，应是出自‘锅香百物退’。”

“啥？”我诧异地问，“锅香百物退是个什么玩意？”

对问，赵叔回答我道：“小施，最近刚开春，空气里蚊虫少，你可能不太觉得。不过最近，你在后厨见到过老鼠和蜘蛛吗？”

我闻言，摇了摇头。并想当然地问：“和这炖大骨有关系？”

赵叔则在点头后，又告诉我道：“咱们制作大骨、卤蛋的这种调料，叫‘锅香百物退’，发出的香味人感觉好吃。但对于蛇虫鼠蚁来说，却是不讨喜的。有些小动物吃了，还有微毒。”

“这不等于蚊香么！也好。省得以后做饭菜的时候，总有苍蝇在我身边嗡嗡嗡。”我一声恍然，旋即又笑道，“咱火郎中，还有管卫生的办法呐！”

“嗐，都是被逼的。”赵叔告诉我这炖菜方子的来由道，“古时候卫生条件差，又没有现代的灭害工具。就只能用这种土办法尽量保持卫生。聊胜于无。况且这方子也有坏处，会无端提高成本。所以一般只在开春之后用。”

“哦！”听了这个，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正在我和赵叔讨论这个调料方子的妙用时。娇娇不耐烦地开口了。

“可我不太理解。你不是要‘闻仙儿’么。为啥非要把这小家伙弄晕？”

随着娇娇的问话，赵叔的脸变得严肃起来。

赵叔把手伸进衣兜后，很快从衣兜里取出了一把尖嘴钳子。

而后，他一边将钳子夹住那刺猬身上最尖锐的一根刺，一边告诉我们道：“要是我生拔这些刺，这家伙得痛疯了。”

赵叔在说话间，猛然发力。

随后，我只听“咯吱”的一声响。一根上黑下白，比火柴还长还粗的刺猬刺被赵叔拔了下来。

那段刺猬刺，又长又粗不说，拔下来的时候还带了一条还在跳动的生肉。框外让我感觉血腥生痛。

这也让我意识到，如果这小东西不昏迷，有这一下，它也得痛昏过去。

赵叔拔出那连带着血肉的刺后，小心翼翼将那东西放进了一只小碟里。

而后他吩咐我道：“给这刺猬拿消毒酒处理伤口去。”

有赵叔的话。我点头，而后急匆匆往放酒水的柜子上寻找消毒酒精。

等我拿着棉签和酒瓶再回来时，赵叔已然把盛放刺猬刺的小碟子用支架放在一支蜡烛上灼烧了。

因为赵叔全神贯注，所以我不好打扰。

给圆滚滚消毒的同时，只得一边看，一边小声问我师姐娇娇道：“我看那小碟子里除了刺猬刺，怎么还多了一层油哇？什么油？”

对问，娇娇同样小声告诉我道：“尸油。用来迅速加热的。还可以让一些原本不被人注意的味道放大。甚至还能通灵。”

“啊？”我惊诧地瞪直了双眼，旋即咋舌道，“你别吓唬我。咱饭店又不做人肉买卖，哪里来的尸油呀。”

“我又没说是人的尸油。”娇娇白了我一眼，而后又指着大腔骨的盘子道，“猪的。”

“我去，合着你吓唬我呢。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我开涮。小心我回头把你……”

“别说了！”突然，娇娇打断了我的话。

而后，她伸出一根指头，指着赵叔的方向道：“他闻出什么来了。”

随着娇娇的指示。我被迫搁置了争执。扭身望向赵叔。

此时，赵叔面前的小碟子已经冒出了一缕缕青烟。那根连接着刺猬血肉的尖刺则在猪油的辅助下变黑变卷，并发出“吱吱”的声音，像极了爆炒的羊肉。

因为青烟弥散的原因，一种独特的，刺猬肉的微焦香味渐渐变得浓郁。让我在新奇之余，又感觉鼻窦有些痒。

当那香味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赵叔突然弯腰，用力一吸，便将许多的肉烟吸进了鼻孔。

不知道是烟雾过分刺鼻，还是别的什么愿意。赵叔在猛吸了一口熏烟后，整个人的身体猛烈的震颤了一下。

而后，让我意料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毫无征兆中，赵叔如瘫痪一般头磕桌面，似乎昏厥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只被我们整昏迷了的刺猬，则“吱吱呀呀”的发出了声响。仿佛人说梦话的动静。

一人一兽同时的变化来得太快，太突然。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就在我想伸出手，去查看一下赵叔的情况时，娇娇却拦住了我。

“别过去！”娇娇说话间，擦了擦她额头的汗水。

而后，她又告诉我道：“这个时候，胡乱碰，容易‘串神’。到时候圆滚滚串到你身上，你可请不走。”

“哦。”听了娇娇的话。我无奈放弃。只能大眼瞪小眼地等待赵叔主动醒来。

我们的等待大概过了两三分钟。虽然这段时间并不算长，但因为忐忑和恐慌。我却依旧感觉心焦难熬。

两三分钟后，趴在桌子上的赵叔手臂突然动了一下。

随后，他缓缓抬头，并望着圆滚滚，立刻说出了一句让我诧异的话：“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我急切地问赵叔。

对问，赵叔又沉默了许久。才又告诉我道：“这只白皮子，接触过黄金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