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邪馈

“邪馈？”

我诧异于这个陌生的词。因此我问赵叔道：“什么是邪馈？”

赵叔听了我的问话，整个人沉默了许久。而后他擦了擦手，从衣服里拿出一支烟点燃。

深吸了一口“关东叶子漂河烟”后，赵叔用沉重的口气告诉我道：“你身上的情况特别复杂。严格上说，它其实不是一种病。而是一种力量。一种人类不好驾驭的力量。”

“力量？”我困惑，“什么力量？”

“阴阳过剩的力量。”赵叔告诉我并强调，“按照药郎中们的理论。阴气过剩或者阳气过剩，都会导致人得病……”

但凡事都有例外，如果人身体里的阴阳气息同时膨胀，因为阴阳相冲相克，便并不会在表面上看出任何病状来。

随后，赵叔这才说到我的情况。

原来，我体内的阳气极大，来源是母亲孕育我时吃的百年人参和五灵脏器，阴气则来源于我过去吃“死人饭”；睡“棺材床”时一点点积攒下的“尸雷纹”。

这两种力量，换作任何一种单独出现在人体上，都是致命而无解的。但如两种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体上，便会因为阴阳相克相冲的理论保持一种诡异的平衡。

因为平衡的存在，所以在平常我才能蹦能跳，并不显示出一个病人的样子。

“这么说我没病哇。”我听了赵叔的话，胸中吐出忧虑。

“只是表面没病而已。内里其实暗流汹涌”赵叔说话间摇了摇头。

随后，他又告诉我其中关节道：“人不是核反应堆或者航空母舰。本身容量是很小的。打比方说，明明只能容一斤阴阳之气的躯体。我给你硬塞一千斤进去。最后会是什么结果？”

我听了赵叔的话，瞬间就愣了。同时脑子里无师自通地浮现出四个字“爆体而亡”！

赵叔见我愣了。便又讲道：“之所以不让你吃那些大阳大阴的药，就是为了防止你体内巨量阴阳之气的平衡被打破。”

听了赵叔的话，我恍然道：“先前我感觉到的反应和力量加速，便是体内阴阳之气打破的征兆？”

赵叔冲我点头。随后又讲述：“那种一瞬间超脱人类的能力，便是强大阴气或者阳气对你的馈赠，俗称‘邪馈’！”

而具体邪馈的内容，则是根据我吃下药材的阴阳特性来决定的。

就比如我吃进肚子里的人参。那本是大阳大补的药材。在一瞬间便可破坏掉我体内的阴阳平衡。让巨量的阳气爆发出来。使我的血液翻腾，整个人向着纯阳一路转变。

在这种情况下，我的肌肉反应速度和力量会成几何倍数提升。一个打十几个都也不是问题。而相同药效的物质则还有生虎骨、灵芝、鹿茸之类。

反之，如果我吃阴补泄气的名贵药材，体质则会向阴的一方面迅速转变。进而获得阴寒一路的能力。

“阴寒……”听了这些，我忐忑地问赵叔，“那会是什么能力？”

赵叔则冲我微微摇头：“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见，不知道。但阴向的能力，一定很诡异就是了。”

闻言，我身体抖了几抖道：“额！听着就很诡异。”

赵叔在我冒冷汗的时候，又告诉我道：“你记住一点。超过人体承受能力的阴阳之气，都被称作‘邪气’。那种让你短时间提高身体素质的能力类似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所以才叫‘邪馈’。”

听了赵叔的话。我咋舌：“这么恐怖？”

“还有更恐怖的！”

赵叔特别向我强调：“不管是阴向的邪馈，还是阳向的邪馈，都不是正常人体所能承担的。会对五脏肌肉产生剧烈的负担。七窍流血只是最初最轻的症状，在之后如果胡乱用药，症状只能一次比一次加重。”

说完那些，赵叔伸出手指，又一次冲我强调道：“五根人参。五次邪馈。在之后，你必死无疑。”

“明白了。”我听了赵叔的话，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随后又用哭腔问他道，“叔，有没有去根的办法救救我？”

“目前没有，除非……”赵叔把烟卷抽完之后，终究只是冲我摇了摇头。

和赵叔一番攀谈下来，我内心的绝望之气更甚。但我还是装出一副强大的样子，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片刻后。娇娇去而复还。告诉我们给猪褪毛的水桶和南瓜子的糯米粥都熬好了，一如赵叔所说，六成熟夹生。

赵叔听了娇娇的话，立刻让我和他一起抬着大风车往水桶里去。先用半温的凉水浸泡了他的身子。又让我把粥端来，两个人配合着给他喂下去。

娇娇煮粥的手艺很好。一碗粥虽然只有六成熟。但闻着也是清香无比，甘甜勾馋的。我还偷偷喝了一口，发现这六成的粥更有嚼劲和甜口，反倒比全熟的大米粥更是美味。

在给大风车喂粥的时候。我困惑地问赵叔：“这东西能够治病吗？”

赵叔闻言，冲我点头道：“南瓜子驱虫，糯米粒驱邪。两种东西恰到好处。都能驱蛊。这粥只要能下半碗，大风车肯定醒。”

赵叔的判断说得头头是道。而事情的发展也果然如他说的那般。

在我手里的南瓜糯米粥下去一大半的时候，那大风车突然翻开眼睛，猛然呕吐了起来。

伴随着他的呕吐。我惊讶地看见他吐出了许多黑色的物质。

而且最为诡异的是，大风车吐到最后，拼命地抓挠自己的喉咙，与此同时我看见他喉咙一凹一凸的，明显有什么东西卡在了里边。

“娇娇！给我拿筷子！要桃木的。”赵叔眼见情况不妙，立刻回身命令娇娇。

待娇娇把筷子拿过来后，赵叔立刻捏住大风车的鼻子，把筷子插进他喉咙里来了一招“定海神针”，将筷子插进了二分之一还多。

须臾后，赵叔把筷子从大风车的嘴里取了出来。并同时夹出了一个核桃大小的肉囊。

我和娇娇惊愕地看见，那肉囊竟然是一只浑身红斑的蛤蟆，虽然小。但和我先前对付的血蛤蟆别无二致。

望着血蛤蟆，赵叔无奈摇头：“原来是情人蛊。我说他怎么会把那大蛤蟆看做女朋友呢。”

赵叔说话间把那蛤蟆扔在地上。紧跟着那蛤蟆便如先前我见过的黑狐狸一样，燃烧起了黑色的火焰。只不到一秒便燃烧成了一堆粉末。

听了他的话，娇娇好奇地问：“什么是情人蛊呀？”

“就是说这只小的和先前那只大的是一对。”赵叔冲我俩说出了一件让人目瞪口呆的事实。并又就此解释，“那只大蛤蟆是母的。他胃里这只小蛤蟆是公的。先前大风车是被这只小蛤蟆控制了！”

“啊！”

我和娇娇听了赵叔的话，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恐惧中，我俩不约而同把头扭向大风车。

而倒霉的大风车则依旧吐得稀里哗啦。

大概半个小时后，我们才把大风车从给猪褪毛的水桶里捞取了出来。

而后，我和赵叔为他穿上衣服，包扎好伤口，才又继续问话。

“大风车。你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吗？”赵叔上来先问他。

对问，那大风车一脸绝望的点头：“知道！我喜欢上了一只蛤蟆。就好像鬼迷心窍一样。”

娇娇插话：“这个比喻很形象。不过还差那么一点儿。严格说，我们家小施才是鬼迷心窍呢。”

我瞪了娇娇一眼。赵叔则又问大风车：“小子。人是不会无缘无故中蛊毒的。你先前得罪了什么人？或者遇见了什么非常诡异的事情没有？仔细回忆一下。我们好继续帮你！”

大风车抬起头。感激地望着赵叔。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出他在努力回忆。

我知道大风车的回忆是痛苦而困难的。不过在太阳即将升起来时，他还是猛的一拍额头。旋即告诉我们道：“有了！我想起来了！灾难来源于那场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