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黑皮包

按照赵叔的意思打开皮包后，我立刻愣了。因为我看见了似曾相识却又异常陌生的东西。

在那黑皮包里，有无数拇指大的，外皮嫣红色的毒蛤蟆。它们密密麻麻爬在一块脸盆大的石头上，贪婪的啃食着那石上的苔藓。

起初，我并没有认出那是一块什么样的石头。但随着赵叔找来筷子，将那些蛤蟆从石头上一一夹去。我诧异发现那竟然是一个雕像的头颅。

而且这头颅，是黄鼠狼的造型，赫然便是我们县城郊区那“黄三太爷庙”的出土物。

“这家伙是来盗挖文物的！”我诧异的望着赵叔，“他为什么要拿这么一块石头回去。”

“这不是石头，这是马仙！”赵叔告诉我道，“养蛊虫的人为了提升自己蛊毒的力量，会到处寻找‘仙物灵隐’喂给它们的蛊。具体到咱们这里，那便是把文物喂癞蛤蟆，而后再把癞蛤蟆喂给自己。”

“真恶心。”听了赵叔的话，我瞬间明白什么是盗马仙了。同时又诧异道，“仙灵也能被吃，被杀，被利用吗？”

“这只是某些人一厢情愿的想法。其实这些用科学的道理也能解释。”赵叔望着那蛊师，嘲讽的笑了笑。

随后老赵又告诉我：“蛤蟆的皮肤有毒，吃了某种特定的藓类之后，会分泌类似兴奋剂的毒素。那人吃了蛤蟆感觉自己力大无穷，其实是嗑药的副作用。”

“可他肚子里的马来剑呢？”我诧异，“这个怎么解释？”

“就和北京天桥上耍把式，吞宝剑的人一样呗。”娇娇呵呵一笑，又告诉目瞪口呆的我，“只不过咱们国家的人变戏法是为了图一乐呵。到这些人那里，便看成神仙附体了。”

“额！”听了娇娇和赵叔双簧一样的回答。我无语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我感觉身边这二位的思想极其有意思。

他们非常看得“开”。明显是经历过什么独特的大风大浪，才锻炼出这样的心理素质的。

也从那个时候起，我对于这些自称“火郎中”的厨子，才真正的感兴趣了起来。更对于他两个特别是娇娇的身世有浓厚的兴趣。

我们店里的人把那盗马仙的蛊师放倒后又过了两三分钟，警车鸣着尖笛，来到了我们的餐馆。

在之后，公家人目瞪口的向我和赵叔询问了案情。当天晚上，便查明了我们放倒的这个人的身份。

原来这人与赵叔预判的一样，果然是东南亚那边的国籍。虽然公家那边不能确定他是否是民间传说里的恶毒蛊师，可是却依旧有这人的案底。

根据公家的案底，这人是一个跨国犯罪团伙的骨干，专门干走私各种古董以及生物的生意，在珠三角和湄公河地区特别活跃。

这样罪恶张狂的家伙，早就被大陆以及国际的刑警组织通缉了，只是因为某种不好说明的原因，始终没能落网。

不过，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第一次跨过长江来东北作案，便栽倒在了一碗“杀猪菜”上，而且再也爬不起来。

听完警方的通告。我和娇娇立刻意识到这个蛊师的恶毒。也由衷感觉那几炉钩子打的不亏。不过赵叔听完案情之后却表情复杂，默然不语。

夜晚，送走公家的人后，赵叔比平常起早关了店门。随后他从餐馆前台一抽屉里拿了三根线香。又走进了厨房。

“你们去睡吧。”进厨房前，赵叔特别吩咐我和娇娇，“今天晚上，你俩睡一个屋。没事不要出来。”

“啊？”听了赵叔的安排，我干干的咽了一口涂抹。

“啊什么啊！本师姐不配陪着你睡？”娇娇似乎丝毫没有看出我的难堪，反而把一只手耷拉在我的肩膀，又笑道，“你这么大人了，不会还穿开裆裤，或者尿炕吧？”

“你才尿炕呢！”我受不了娇娇那轻蔑的眼神，因此随口回了一句。娇娇笑着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被褥抱进了我住的地方。

我睡觉的房间本身就小，因此虽然我和娇娇分开床睡。可是从距离上看，距离依旧很接近。

长这么大，我是第一次跟陌生女人睡觉。而且一想到娇娇曾经背过我，还帮我脱过衣服等种种邂逅，我还忍不住有些脸红。

“你发烧呢？”就在我躲被窝里胡乱思想时，刚刚洗漱完的娇娇拿着个小红瓶子走了回来。

听了她的话，我抬起头望着她。也从这时候起，我才真正仔细的审视我这位师姐。

娇娇人长的很高，把外套脱掉只穿秋衣的时候，更加显得身量苗条。她头发很长，披散在肩膀上的时候显得特淑女。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小虎牙配在一起有种妖灵样的美。

不得不承认，娇娇其实是个长相如水的女孩。

但对于见过她“真面目”的我来说，我深度的明白她不是那种山泉细流样的水，而是壶口瀑布那样的水。

这样的水，谁敢碰，谁就等着被“拍”死吧。

“我脸红了吗？”一个慌神后，我和娇娇错开眼神，“可能是泡脚的水太热了。哎呀师姐，你也别总在外边站着了。赶紧钻被窝吧。屋里冷。”

“假惺惺。”娇娇戳破了我的作态。而后打开她的铺盖卷，拿出被子。这个时候，我惊愕的看见她的被子与众不同，竟然是用一种鲜红色的毛皮制作的。

望着那皮被子，我惊愕的问，“这是什么皮？”

“狐狸。”娇娇钻进被窝里之后告诉我，“这张被子，用了十一只赤狐和一只黑狐的毛皮。”

“哇！”我听了娇娇的话，一脸震惊。旋即又问，“大姐，你那里来的这么多狐狸皮？”

“不用你管。”娇娇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原本便恶劣的态度变得更加不耐烦起来。

我见师姐冷了脸子，知道深挖她和狐狸的关系貌似不可能了。

但我难得和她睡一起，实在想套套近乎，化解一下前几日的尴尬和隔阂。便又转移话题，问她道：“我的姐，有件事我不太明白。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下。”

“有话说，有屁放！”娇娇闭着眼睛回答我。

我立刻问道：“为什么赵叔今晚让咱俩睡一起。他脑子里怎么想的哇。”

在我问话时，娇娇拧开那只红瓶子，取出指甲油。

她一边细致的涂抹自己的指甲盖，一边语出惊人道：“老赵让我跟你睡一起，是为了让我监视你，省的你晚上到处乱跑，坏了他的大事。”

“大事？”我回忆着赵叔拿线香时的复杂表情，困惑道，“什么大事？”

“火郎中最重要的事情是供火神。今天晚上他就要去灶台上供火神。”娇娇回答我。

“供火是什么意思？”我诧异又问，“火神又是谁？”

“具体的我不知道。”娇娇回答我，“他祭祀火神的时候，从不让我看。不过每次他遇见大事，都会进行那个仪式。上一次是接到你爹的信件时。”

“额。”我点点头，困惑道，“这么说，他感觉今天发生的事情不正常。”

听了我的话，娇娇突然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她盯着自己血红色的指甲盖，口气忐忑道：“我有预感，今天发生的那些事，都不是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