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截运道师
北国之鸟
连载中· 233.96万字
出生在贫困山区的我,吃了一条龙鱼之后,成了状元命。 三十年众生牛马,六十年诸佛龙象。 未经千刀万剐,何来大彻大悟。 本书已经开通有声版权,在喜马拉雅APP可听,由春风洗耳演播的同名大型多人有声剧《截运道师》,有声书比北国写的都要精彩,支持北国的移步有声去听吧
阴阳风水,开山为最。开山这行里,一聋二下三绝户,我爷说他能排第七。如今我接了他的班,就是这一代新的开山匠。
开山匠。
一个鲜为人知的神秘职业。
世人常以为出黑,出马,出道这三出为世间的顶道,再加上西边养虫的,南茅镇鬼的,湘西赶尸的就是现今这神鬼学说的巅峰。
但却鲜少有人清楚。
无论是‘南茅北马’也好,还是湘西赶尸也罢。
古往今来都和开山匠这一行当分不开关系。
三出顶道的阴阳先生们个个神通广大,但真正眼亮的明白人却知道,其实这开山匠才是其中真正能顶牛的。
只不过现今还留在史书上关于开山匠的描述已经很少,历史文献里更是鲜少记载,就算偶尔提过几笔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若不是真正阴人行内的行家里手,开山匠这个本就鲜为人知的职业几乎都要被人遗忘。
开山。
指的是破土之人。
古时候有达官显贵死去之后,就会请能人游览名山大川,寻龙点穴,找到一块能够安身后事的风水宝地修建陵墓。
寓意能福报子孙后代,保佑万世。
修坟建墓这事儿自古就有定律,而根据下葬者的身份不同,所使用的棺椁不同,一般的风水先生都清楚这里头的门道。
而关键就在于开山破土的第一下。
要知道穴有三分,墓有优劣。风水格局变幻莫测,哪怕是三千风水局中的大局每时每刻的变化也不同,兴许前一刻乘龙伴凤的绝佳风水只要动了一草一木就会风水大改,由吉转凶。
什么时辰动手,从哪里开山破土,要取土几寸几分,这里头就有天大的讲究。
若是错过了时辰,短了斤两那再好的风水宝地也要打折扣。
反之则厚福无双,乘风化龙。
所以但凡开山者,得知命数,懂阴阳,通风水,辨吉凶,更要懂得易经八卦,相骨相地,无所不能。
不过现如今真有能耐的开山匠却已经很少了。
这一是因为开山匠和风水先生这些人不同,略通皮毛的风水先生只要懂一门就能混的风生水起,但开山匠的本事得实打实的磨。
这二嘛,则是因为干这行得五弊三缺,鳏寡孤独,钱命权总得少一样。否则就做不了这行当,少不得要夭寿,这算是天命。
我叫陈南天,南天的南,南天的天。
干的就是开山匠。
打小旁人就说我的这名起的太大,很多人怕我压不住,因为干我们这些做阴人行的都知道一个说法。
说的是‘妖魔中天坐,浪荡在人间,朝天不过南天南,入地不进鬼门关。’意思很简单,是说游荡在世间的妖魔鬼怪哪怕成了妖仙也登不上南天门,下地也进不了鬼门关。
所以南天这名几乎大到捅破天。
别说旁人,其实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自个儿福薄又是个做阴人行的担不起这么大的号。可我爷却不同意我改名,他说开山要破土,手持双锤巨灵神,我生来就是干这个的命,开山匠难得,只有叫的响,才能镇得住那些魑魅魍魉。
但我觉得我爷是在瞎扯淡。
他没少跟我盘道我们这行当,说我们这行里一聋二瞎三绝户,到今儿个还硕果仅存的开山匠里真正有能耐的数来数去的就那么几个。
我爷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再不济也能排到第七。
可我其实一点也不信。
这老头儿缩在县城的后街上开了一家风水店,但登门之客却少之又少,甭说有银子进账,几乎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
我爷他自己吹牛皮说自己在真有本事的开山匠里头能排行第七,可在县城里我们家风水店的生意还比不上那几个不学无术的老骗子。
熟悉的人都叫我爷是‘陈老七’。
我琢磨着这其中未必没有存着看笑话的想法。
所以我虽然打小跟我爷一起长大,可以说也学尽了他的本事,但我却根本没有出手帮人平事儿的机会。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
我生平头一次帮人开山破土,对象竟然就是我自己。
那天是孟兰节。
这日子大家伙都知道,很多人更习惯把这一天叫鬼节。
因为七月十五阴气冲天,是一年一度阴曹地府开关的日子,所以那些个入不了地府,过不得奈何桥的孤魂野鬼总在这一天回阳。
我们开风水店的做的是阴人行的买卖。
行业的特殊,所以但凡每年到了七月十五这一天,都是我们这些风水店,寿材店生意最火爆的时候。
可我爷倒好,偏要反其道而行,还立了条古怪的规矩。
每年的七月十五,我们家的风水店就不能开门,就算是有客登门,也得一口回绝,压根不接客。要知道,这两年世道本来就很不景气,加上县里头几个打着风水旗号的老骗子混的风生水起,我家早就被挤兑的没了生意。
为这事儿我还专门跟我爷说过。
说爷啊,七月十五不做生意那不是傻子吗,相当于是把财神爷往外头赶,平时也就算了,可孟兰节这日子咋能不开门?
那可都是钱呐。
可我爷虎着一张脸,抬手就给我后脑勺来了一下。
“哪来那么多废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做一行得讲一行的规矩,咱们开山匠不是那些嘴里头跑马车的风水骗子。有些钱能挣,有些钱不能挣,得凭自己的良心跟能耐。”
“七月十五鬼门关开,那是猛鬼出街啊。阴阳风水不是小孩子把戏,这营生可不好干,钱更不好拿,里头门道多了去了,要是不小心粘上了什么脏东西,咱爷孙到底有几斤几两能往里填?”
“你小子别成天琢磨什么馊主意,爷啊,还想多活两年。”
我爷说的义正言辞,可这话听到我耳朵里却是直么撇嘴。
我心想爷啊,您别特么装了,当初您吹自己排第七的豪言壮语都哪去了?
还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咱爷俩说到底就是个干阴人行的,做的就是这行和死人打交道的营生还怕什么脏东西?
再者说了,咱们这风水店就差喝西北风了,还守着这古板的老黄历干啥,如果哪天连西北风都不刮了,那咱爷俩岂不是要饿肚子?
不过我这话识趣的没说出来。
当天晚上,我早早就插上了门栓,眼看着旁边的寿材店里生意络绎不绝我只能锁了门蹲在门口暗自生着闷气。
可刚关门没一会,门就被敲响了。
来的是我们这一片的居委会干部。
我以为是他是来买香烛纸钱的,毕竟今天是孟兰节,可我还没开口就被我爷拦住了。
他皱着眉头叫这干部进了里间,嘀嘀咕咕半天也不知道说了些个啥,等我爷走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然后他让这干部出门去等着,就蹲在柜台后头收拾家伙式儿。
我一乐,以为我爷是终于开窍了,刚想打趣几句,可我爷沉着一张脸瞪了我一眼。
“小南天,一会爷出门一趟,你就在屋里呆着哪也别去。”
“今天是孟兰节,外头不太平。你记住喽,今天爷不在,外头有啥动静你也别搭理。”
我不耐烦的嗯了一声。
谁知我爷一下子就红了眼珠子。
“记住咯。”
他拽着我的衣领子,声音一下子就高了起来。
北国之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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