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局

       小秋刚起身就发现，小薇像盯着猎物一般盯着自己看，一时拿不定主意，低头一想开口道：“小薇啊，我这面娘家有点急事，我得回去一趟，这样，我加你一个微信，详细的啊，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以后来啊，我就找你，昂。”

       小薇忙不迭的点头，拿出了手机将小秋添加至好友，又恭恭敬敬的将小秋送至门口。小秋出了“再回首”的大门，撒丫子就朝“夜巴黎”跑去，此时的“夜巴黎”刚过午饭时间，各个岗位都在做着傍晚的营业准备，小秋刷完门禁，直奔丽姐办公室。

      敲门进去后，小秋看到丽姐依旧坐在那宽大的旋转椅上，旁边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五官俊朗、满脸匪气的男人，这不是别人，正是对丽姐马首是瞻的打手“黑子”，小秋想起丽萨那满脸的伤，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随后自己也是不由一哆嗦。

      说起黑子，佳丽苑的女孩儿们无人不知，尤其是“夜巴黎”1至10层的员工，无论男女个个见到他都禁若寒蝉。因为他的手段不像长相那样讨喜，对那些进入“夜巴黎”来工作的欠债女孩们从来不心慈手软，顶嘴的、脾气执拗的、不听话的、要跑的甚至要报警的，轻则鼻青脸肿，重则骨折住院，个个都被黑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至于为什么对丽姐言听计从，小秋还没琢磨明白。

     就这一晃神的时间，就听见丽姐吼道：“看什么呢，没见过你黑哥啊。”小秋猛然间回过神，赶紧跑到丽姐办公桌对面，弓着腰问道：“丽姐，刚才电话里您说的什么意思啊？吓得我一哆嗦，赶紧就跑回来了，这，这怎么就不让我上包房了呢？”

     丽姐冷哼一声：“上包房？哎呦，我们这小庙啊，可容不下您这尊大菩萨，上头来电话了，让你今天就收拾东西走人，赶紧滚吧，别碍老娘的脸。”

      小秋一听这话，心里直嘀咕:难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不能啊，就这半天的时间啊，怎么很多事都变了呢……不对，应该和下午的那些短信有关！如果真是那样，那现在应该是“夜巴黎”的背后大佬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是让自己离开，黑子应该不会对自己动手。

      但是一想到自己努力了几个月，马上就能够着一点信儿了，突然就这么离开，实在不甘心，想做最后的努力说道：“丽姐，怎么这么突然啊，我这就吃了顿饭，遛了个街的功夫啊，我可什么都没干啊，怎么就……”

       丽姐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得了得了，少在我这哭委屈，我还没地方说理去呢，今天上头打电话来一顿臭骂，具体怎么着，我可不知道，我也巴不得你能留下来给老娘我挣点真金白银呢”突然，丽姐顿了一下说:“咦，小秋姑奶奶，你该不是什么卧底之类的吧？我看那电视剧上演的，什么警花深入虎穴将坏人一网打尽什么的……”

     没等丽姐说完，小秋赶紧告饶的说:“哎呦我的天哪，我的丽姐呦，你把我也想的太牛了吧，你这是被电视剧洗脑洗多了啊，我就是一个欠了钱的大学生，我能有多大的本事啊，再说了，我要是真的警察，能这么害怕黑子哥嘛，你说是吧？”说着话，小秋讨好的朝黑子转头笑笑，黑子却一脸冷漠，毫无反应。

     丽姐一脸疑惑的说:“那上头怎么说，这么久了，你的底细都没摸透……算了算了，不想了，反正啊，我是没本事再伺候您这位奶奶了，赶紧的，收拾东西该干嘛干嘛吧，今后啊，就自求多福吧！”说罢，丽姐就仰面躺在了宽大的办公椅里，闭上了眼睛。

       黑子心领神会的站起身来，死死盯着小秋。这时的小秋知道，说什么都是徒劳了，只能默默低头走出了办公室，径直来到佳丽苑收拾自己的物品。好在小秋一直在外租房子住，留在佳丽苑的物品也不多，一个中等鞋盒就容纳了全部物品。

       佳丽苑的女孩们此刻正在梳洗打扮，为夜场的服务做着各种准备，根本没注意到小秋的动向，直到瞥见步步紧随小秋的黑子，才突然停下了各种叽叽喳喳的说笑和打趣，大气不敢出地默默干着自己的事，并不时地神情惶恐的瞅一眼小秋。

       小秋收拾好东西后，摘下门禁卡递给了黑子，黑子双手抱臂冷冷道:“出去放前台。”随后朝大门口的方向一扬头，示意小秋走人。小秋抱着大鞋盒深吸一口气走向“夜巴黎”的大门，将门禁卡递给前台，在安检门稍作停留，随后步出“夜巴黎”。直到看到小秋彻底离开，靠在廊厅门柱上的黑子才起身，往丽姐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出了“夜巴黎”大门，小秋一直琢磨不明白到底怎么就突生变故呢，忽然想起什么了，脸色一变，快步朝自己租住的房子走去。刚到门口，眼前的景象果然如小秋所料:出租屋的门大畅开着、屋内的物品被翻的乱七八糟，连被褥枕头也被扯开来，内里填充物被撕扯了一地。

小秋气不打一处来，坐在床边，瞅着满屋狼藉，细细琢磨着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刚要将手伸入内衣里拿电话卡，犹豫了一下，又作罢，一切终究都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还是慢慢去印证吧。一抬头，竟然不知不觉已然傍晚。

       小秋心里明白，这出租屋内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简单拿上自己的几件物品就准备离开了。走到门口后，放下手中的盒子，手脚并用，两三下爬到屋外的房檐处，在一个类似于鸟窝状的地方摸来摸去，掏出一个小盒子，微笑着叹出一口气，跳了下来。将盒子归纳至大鞋盒内，走出了出租屋的胡同。

      来到大街上，此时已经华灯初上，街上车水马龙，小秋正了正脖子上的项圈，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大声道:“师傅，从跨市高速走H市，去师大”，司机回到:“包车啊？你这来回8个小时，我回来估计凌晨了，得放空了，你得给双倍呢！”

“成成成，走吧，记得走跨市高速，师大南门啊！”

随后小秋在后排落座，闭起眼睛，一路无语。

………………

      4个多小时过后，H市师大南门，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慵懒的靠在一辆无牌黑色轿车旁，不停的抬腕看表，忽然瞥见驶来的一辆出租车上下来一个抱着鞋盒子的女人，赶忙迎了上去:“姑奶奶，你可算来了，怎么这么久啊？”

       小秋没好气的回道:“赶紧掏钱！”随后直接拉开车门上了无牌黑色轿车。随后男人也拉开车门上了车:“怎么着啊，先去吃饭还是直接回家？”

“马江华，是不是你在背后搞的鬼？我明明都快接触到核心了，怎么着就突然被人家撵出来了呢？啊？你给我说道说道！三个多月啊，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多危险吗？我就这么前功尽弃了！”小秋一口气将怒气发了出来，恨不得用满眼的怒火将马江华烧成灰烬。

     没错，车上的男人，正是A市刑警队重案组组长马江华，小秋的青梅竹马、欢喜冤家！

      马江华赶紧接话:“祖宗、奶奶，你给我熊胆我也不敢啊，再说了，天天盯着你的前方实时传送，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哪有那闲工夫嘛。还有，你用脑子想想，前后脚就那么点时间，我能找谁去告密？如果用我的身份去告密，你不是分分钟被当成卧底打死了？”

听到这些话，小秋的情绪逐渐缓和了下来:“那就奇了怪了，难不成我自己暴露了？”

“得了，先别想了，这事不急，现在立马需要你决定的是，先垫吧点，还是直接回家？”

“几个月都吃的乱七八糟的，我想回家吃。”

“得嘞，后座上有给你备的牛奶、酸奶、面包……”

小秋不耐烦的打断马江华:“哎呀，你那嘴是拖拉机啊，叨叨叨没完没了的，饿了再说吧？”

“好好好，不说了，哎，对了，到我这就安心了，你把脖子上那玩意儿取了，踏实睡会吧。”

小秋闻言，终于取下了脖子上那个带着劣质水钻的项圈，随手扔在了仪表盘上，往后一靠，疲惫的睡去。

无牌黑色轿车，一头钻进了浓浓夜色中，朝A市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