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巴黎

2018年3月（一年前......）

      踩着恨天高、渔网袜、包臀热裤的小秋，站在“夜巴黎”的门口贪婪的吮吸着唇边的香烟，白色露脐公主装显出她紧实、纤细的腰肢，脖颈上镶嵌着劣质水钻的黑色颈圈，完美的展现出她修长的脖子，高高扎起的马尾、浓重而俗气的妆容让夜色中的她多了几分香艳，却将她精致的五官巧妙的隐藏在其中。

     A市，初秋的夜晚，丝丝寒意让路上行人渐少，而对于A市标志性建筑物的“夜巴黎”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小秋吸完最后一口香烟，狠狠的将烟蒂摁进了身旁精致的灭烟筒里，嘀咕道：“老娘今晚非得接一单，不然对不起这三个月的辛苦！”

  “夜巴黎”是A市最著名的娱乐场所，集餐饮、娱乐、洗浴、休闲、住宿于一体的商业化体系，高56层的建筑直耸云端，顶楼的空中高尔夫球场、旋转餐厅也只有高级会员才能出入。而“夜巴黎”的会员制只有三种，第一种：普通会员年费10万且在A市拥有产业即可办理，消费打9.8折；第二种：钻石会员年费48万且在第一种的基础上个人社会信用无不良者即可办理，消费打8.8折；第三种：皇冠会员，办理条件不详、消费折扣不详。

    而“夜巴黎”的40层以上，包括顶楼消费区都只准许皇冠会员出入。“夜巴黎”所有管理层工作人员有着相当严苛的职级制度。像小秋这样，应聘KTV消费区的底层服务人员的，也就只能游走在打杂的边缘，连服务普通会员的资格都没有。

小秋刚走进二楼欢唱区就听到主管丽姐的声音

“小秋，今天你就满三个月了，怎么样？继续送酒水啊，还是进包房？”

小秋一听大喜过望，这简直就是瞌睡找到枕头了啊，脸上忙堆起妩媚讨好的笑脸，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道：“哎呀，丽姐，你简直就是我命里的福星啊！哦，不对，是贵人，很贵很贵的那种，要要要，当然要进包房啊，您赶紧给我细说细说”，不知是不是因为表演过度，小秋用手扶了扶脖子上的颈圈，顺了口气，用虔诚的眼睛盯着丽姐。

       丽姐似乎对这一套已经有了相当大的免疫力，嘴角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意，斜着眼说道：“也没什么说的，客人看上你了呢，你就好生伺候着，不过啊，这来来往往的面上的客人就这么些，等着进包房的姐妹们那么多，到时候能不能进的去，就凭你自己的本事了。”

       小秋刚刚被燃起的热情瞬间被浇灭，不过这三个月在这也不是白混下来的，就这一愣神的功夫，小秋突然走上前勾住丽姐的胳膊，亲热的在耳边说：“哎呀丽姐，你可别吓我啊，我可是铁了心跟你混的，虽然我这屁股后面一堆一堆的账在那儿排着呢，但你放心，就咱俩这关系，包房费我必须拿出来一部分给您分成.......。”

       小秋话还没说完就被丽姐呵斥道：“放屁，我什么时候抽过姐妹们的辛苦钱？”小秋瞬间明白，赶紧陪着笑脸，朝自己嘴上一巴掌：“哎呀，你瞅我这张破嘴，感谢，是感谢您！没有你的提携，我这账啊，就是把我宰了也还不起呢，你说，你是不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不是得好好感谢您？这样，明早收工了，我请客，咱姐俩喝点去？”

      听到这话，丽姐总算露出了笑容，瞬间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对小秋说道：“喝喝喝，我看你在这是还没喝够啊？得了，看你也一片诚心的，后半夜收工了，来我办公室找我吧，我给你详细念叨念叨，明晚准备进包房。”说完扭身就准备离开，不忘回过头来又叮嘱一句：“今晚别喝多啊，明天还有正事呢，到时候上包房，别给我丢人啊。”小秋忙扯着脖子回了一句：“得嘞，你放心，一会找您去。”随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凌晨5点，街灯还未全息，“夜巴黎”10层以下全部进入打烊状态，准备停止营业进行调休。小秋推着最后一车从KTV包厢收拾下来的酒瓶子放入了仓库，疲惫的砸了砸自己的后背和颈椎，对着卫生间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调整好状态，就朝着丽姐的办公室走去，要知道，今晚送酒水时客人赏了一张美容院的金卡，把这个送给丽姐，估计会很得她的心头好。

“当当当”，轻柔的敲门声生怕惊扰了屋内熟睡的人似的，随即屋内传出丽姐的声音：“进来吧，我没睡。”小秋一扫疲惫瞬间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推门而入：“丽姐，我收工了，赶紧过来找你，你看你咋还没睡呢？”

“都还没打烊结束呢，姐妹们昨晚的出勤都还没统计过来呢，我能睡？”

“天哪，姐，你太辛苦了，我看的都心疼了呢，可得好好爱惜自己呢，赶紧的，我刚得了一张美容卡，还热乎着呢，赶紧给你送过来，一会你去放松放松？”小秋说完自己都觉得说的过于虚假而心中作呕。

“呵！你送个酒水都能得个美容金卡？这要是进了包房还不得上枝头变凤凰啊？”丽姐拿过美容卡，边揣摩边不阴不阳的说道。

小秋这时候也砸吧出点味道来，赶忙说：“哎呀，您想哪去了，今晚我去送酒，瞅着丽萨被一个喝醉的客人灌酒，周围几个顾客也看不过去了，但是劝不住，我看自家姐妹被欺负，就上去帮着解围，干了两瓶，谁知道这台子客人里有位是今晚新来的，哎，就是那个，最近咱们市新开起来的，特有名的那家美容连锁机构的老板娘，哦，不对，是老板，当时估计也是喝多了，就顺手给了我一张卡，我这不就赶紧跑来给您送来了嘛。”小秋赶紧嬉皮笑脸的一通解释。

丽姐轻蔑的一笑，随手将那张美容卡塞进了桌旁硕大的名牌背包里道：“好了，言归正传，说说进包房的事吧。包房呢可不像KTV的包厢设置，所有的包房全部在11至38楼，当然，服务的客人不同，楼层也不同，你可千万别以为哪一层楼都可以去啊......”

小秋认真的听着，一脸茫然地问：“那......丽姐，我去哪一层呢？”

“哈哈哈哈哈哈.......你别急啊，这个啊，不是我说了算，是他说了算。”说话间，丽姐递给小秋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你今天晚上就不要上班了，我会算你调休，不扣工资，但你今晚不要喝酒、不要熬夜，休息好，明儿一早空腹去人民医院，给他打电话，接下来的事他会安排妥当的，到时候再来我这，我会告诉你，你该进入哪一层的包房。”

“啊？去....去医院做什么啊？这就是您昨晚给我说的，今天的正事？”小秋一脸疑惑的看着丽姐，心里直嘀咕：我就是进包房服务而已，又没有传染病，干嘛还要去医院？

丽姐神秘的一笑，有些疲惫的说：“好了，先按照我说的去做吧，毕竟我也是希望你们好，对吧？去吧去吧，赶紧去休息，我也乏了。”

看着丽姐下了逐客令，小秋拿着那张纸条，一脑门问号的走了出来。来到女卫生间的隔断里，从内衣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电话卡，插在手机上，匆忙间发了一条信息，对方秒回了一句话：“放手去做，我在！”，小秋那浓妆艳抹的脸上浮上了一抹温暖的笑意，旋即取出电话卡又塞进内衣里，立马回复到原来的神色，走出了夜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