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下山

清晨，夜未央还没有去吐纳紫气，便准备先去向师父请安。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有些不安，

转动开关，打开石门，他刚准备抬脚迈出，却是一愣。师父这几日都在闭关，一般这个时候都还在打坐。

石室旁边的洞口门是开着的，这是另一间石室，是黑袍老者修行打坐的地方。

石室空间不大，一眼扫过，只有一个蒲团，里面空无一人。

“难道是师父在洞外?”

夜未央想到。

可当他来到山洞外时，外面依然没有老者的影子。

他心中狐疑，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猛然飞奔跑回山洞，来到师父打坐的洞口，定神一看，原来在这洞内的石壁上还有字迹。

“孩子，如今你已经长大成人，我能传授给你的东西都已倾囊相授，我也该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了。你很像你当年的父亲，坚毅，倔强，却有一颗肩负天下的仁者之心。天地广阔，不论何时，你一定要坚守本心。原谅师父的不辞而别，我有我不得不离开的理由。我也期待你的成长，也期待我们日后有缘相见。”

夜未央将石壁上的文字看了好几遍，他不想再有这种离别的感觉。这将近五年的相处，这个对所有事都平平淡淡的老人，这个每日都将自己裹在宽大黑袍中的沧桑身影，这个收自己为徒，却连名讳都不肯告诉他的师父。

他离开了，不是像上次那样短暂的离开，也不知再次相见又是何时。

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师父。”

夜未央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他面对着石壁恭敬地跪下。

救命之恩，教诲之情，多年的日夜相处，都变成了离别时候的痛苦。

益州城，是蜀地第一大城。

此城四面环山，自从秦朝李冰父子修建了都江堰，改造了岷江，此处成为了风调雨顺的天府之国。

益州以丝绸品闻名天下，蜀锦更是上贡的珍品。

一个白衣黑发的少年，随着人群缓缓入城。

少年风尘仆仆，在这不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过路商贩络绎不绝的人群中，这个普通的少年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少年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两把长剑斜斜的并排背在背上，一把普通，而另一把隐隐透出淡蓝色的寒光，并非凡物。

自李唐以来，不论是文人墨客，还是武夫将领，配剑之风盛行，加上此时少年风餐露宿的模样，更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这个少年正是夜未央，离开洞府已经半月有余，他一路行走，一边打听关于升灵丹的消息。但初出茅庐的他怎么会知道，他遇到的都是乡野村夫，或是普通武者，又怎么知道升灵丹呢。

一次偶然，救下了一个商队老板，商队老板虽然也不知道关于升灵丹的消息，但毕竟见多识广，听说过修炼者的事情。便提醒夜未央来附近最大的城市益州城碰一碰机缘。

刚刚入城，看着周围的人群，还有道路两旁的商铺，夜未央一脸茫然和好奇。

习惯了在山林中生活的他，此时却有些局促不安。

这时候，夜未央的眉头皱起，腹中传来的饥饿感和周围食物的清香齐头并进，让眉宇之间的愁容更深了几分。

“诶呦，这位少侠，您是外乡刚到咱这儿来的吧？”

一个衣衫朴素，满脸圆滑，二十多岁的青年人正出现在夜未央的眼前。

“是。”

夜未央点头，“我…

”

他还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被那青年人打断。

“您到了咱益州城，就必须到咱鸿运来尝一尝咱们这儿的特色，咱们这儿的水煮牛肉，火鞭子牛肉，罗江豆鸡，板栗烧鸡都是咱们当地一流，您要不要进来尝尝？”

“好，可是…”

夜未央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对于这个在山林之间长大的孩子，又说不出什么，他被这个人强拉硬拽进了旁边的一座五层建筑当中。

这建筑红砖绿瓦，雕刻美观，大红色的牌匾上，用鎏金撰写着三个大字：

“鸿运来。”

夜未央被引到一个靠窗的大桌子前坐下，这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满面笑容

“这位客官，您有所不知，咱们鸿运来是这益州城最大的酒楼，咱们这儿请的都是益州城有名的厨子。除了我刚才给您介绍的水煮牛肉，火鞭子牛肉，罗江豆鸡，板栗烧鸡之外，还有咱们店的特色菜，岷江冒菜。这岷江冒菜，食材来源于岷江两岸，经过精挑细选烹饪制成，只有咱们鸿运来一家独有，如假包换，童叟无欺，您要不要也来一份？”

“嗯，好。”

夜未央木讷的点了点头，他还在心里感叹，原来这城中的人都如此热情，刚刚见面就盛情款待。

只是，夜未央看着这二十多岁青年的笑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这青年一阵吆喝之后，便又去招待他人。

夜未央也没有多想，他打量着周围吃饭的人群，众人都衣着华丽，吃的热火朝天，夜未央的目光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一道道菜被刚才那个青年端到夜未央面前，这青年点头哈腰，道一句：“客官您慢用。”

又去忙其他的事情了。

看见眼前的一道道丰盛的饭菜，夜未央已是目瞪口呆。

菜的颜色鲜艳，香气扑鼻，是夜未央十八年来从来没有见过的。在他的认知里，所谓的饭菜，都是简单的野菜汤，林中的野味，哪里见过这些。

尤其是和师父修炼的这几年，大多时候都是野菜野果来充饥，已经食如嚼蜡。

夜未央迫不及待的开始用餐，他也说不清小二介绍的菜名对应的是面前的哪一道菜，风卷残云的将每一道菜都吃的干干净净，还有一些意犹未尽。

他站起身来，准备寻刚才的那位青年道一声谢，毕竟二人初次见面，对方就如此热情，夜未央的内心属实有些不好意思。

他刚站起身来，那位青年就跑来，谄媚地说道：

“诶呦，客官，饭菜合心意否？您看您还需要点什么？”

夜未央本身刚刚是七分饱，还想要点什么，不过还是不好意思的挠头说道：

“不必不必，多谢兄台款待，饭菜十分可口。”

青年点头哈腰的笑道：

“嘿嘿，客官，这顿饭您一共花费了二两银子。”

边说着，他做出一个伸手要钱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