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从去何从

露丝和冷月这几天一直在寻找冰麟的下落。

他们冒着危险，再次回到那片海域，看看能不能找到冰麟留下的蛛丝马迹。他们还到附近的村庄打听消息。那些村庄里有不少村民，是从那几艘船上逃出来的，一眼便认出了冷月，都拿出自己家里最好的酒菜来招呼他们。可是当他们打听冰麟的下落时，这些村民大都摇头摆手，提供不出什么有效信息。

他们垂头丧气，愁容满面地往回返。就当他们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时，冰麟却突然出现在冬生大叔家里。

冰麟一见他们便迎了上去，“见到你们实在太好了。”

而露丝和冷月见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自己实在做梦。

露丝激动得红了眼眶，“你还活着？你可把我们都吓死了！”说罢，她蜷手握拳轻轻往冰麟胸口打了一下。

露丝落拳很轻，却打在了他的伤口上。冰麟吃疼，不由地皱了皱眉，闷哼一声。

露丝察觉他的异样，马上询问道：“我打疼你了？你是不是受伤了啊？让我看看。”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早就把冰麟当哥哥一般看待，对他自然没有什么避讳的，直接上手摸了摸他的身上，看看有没有伤口。

冰麟强撑着笑了笑，“我没事，这点小伤不足挂齿。”

冷月佯装咳了一声，面露不悦道：“已经是有妇之夫了，怎么还那么不知检点。”然后他一手搭在冰麟肩上，面有疚色，“冰麟兄，你能活着回来真是太好了！这次是我对不住你，我把你害苦了。”

冰麟拍了拍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宽慰道：“你说的是哪里话？能救回那么多人，我受点伤又有何妨？更何况，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

冬生大叔听到动静，从屋里走出来，一见到冰麟，便激动不已，“冰麟终于回来了，太好了。”他上前握着冰麟的手，哽咽地说道，“我差点以为你回不来了......”

他抹了抹泪，吸了吸鼻子，高叹一声，“今天这么高兴，我们一定要庆祝一下，今天我豁出去了，把家里剩的十来袋土豆都拿去换些酒肉，高低我们吃一顿好的！”

村里听说冰麟回来，人们络绎不绝地都赶来看望他。

“这次孩子们能回来，全靠你们智勇双全，”老村长说道，“我和村里人商量过了，尽管我们村里有规定村长只能由本村人担当，但是现在村里剩的男人不是老就是小，我们考量之下，觉得你们无论人品胆识都十分合适，所以我想把村长一职交给你们其中一位，你们以为如何？”

冷月和冰麟互相看了一眼，面露难色。

“怎么？你们不愿意？”村长看出他们的脸色不对。

冷月迟疑了一下，回答道：“老村长，您如此看重我们，我们甚是感激，不是我们不愿意，是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在此地久留了，在这里打搅了大家这么久，我们也是时候告辞了。”

在场的人听说他们要走后都一脸愕然，完全不知所措。

“啊？你们要离开了？怎么之前没听你们提起过？”冬生大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娘听了，更是低着头悄悄抹眼泪。

“月哥哥，你要走了？你不是答应我要教我武功的吗？”下胖走向冷月，难过地问道。

“哎呀，你们怎么突然就要走啊？村长本想要把自己的一块土地送给你们，让你们在这里安家乐业呢。”一位大婶说道。

村长拧眉，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深深叹了口气，“唉，罢了，这也是缘分，但是你们三人记住老朽一句话，无论何时，只要你们愿意，暹罗村永远是你们的家，这里永远有你们的一席之地！”

冷月躬身拱手，向各位行礼道：“这些日子里承蒙大家的照顾，我冷某感激不尽，日后要是需要在下，我必当赴汤蹈火，粉身碎骨！”

听说他们明天就要动身离开，大家忙前忙后，给他们准备了好多干粮，王大嫂手巧，召集了几个村妇为他们连夜缝制御寒的棉衣。到了晚上，村长亲自主持，在他家中院子大摆筵席，为他们践行。

席间，大家开怀畅饮，轮流唱祝酒歌，村长还给大家唱了一曲小调：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

之子于归，远送于野。

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

    之子于归，远于将之。

    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

之子于归，远送于南。

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这位迟暮老人的歌声低沉而悠扬，在夜空中回荡。所有人静静地听着，有些人听着听着，不禁落下了眼泪。

露丝一听，便知道老人唱的正是《诗经》里的《邶风燕燕》，诗中包含离愁之情。她仿佛也受到了歌声中的感染，渐渐也红了眼眶。

村长吟唱完，全场人都被悲伤的情绪笼罩着，本来热闹的酒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冷月见状，为了活络气氛，从座位上跳出来，主动要为大家献艺。他别的才艺没有，舞剑倒是还行。在大家的喝彩声下，他摆好架势，双脚立定，一手举着一根筷子作剑，另一手收在身后，只见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惹得在场的村妇们立马拍手叫好。

冷月拿着筷子在空中比划，时而踢腿翻身，时而飞身一跃，飞檐走壁，筷子在他手里飞快舞动，发出“嗖嗖”的声响，他身姿灵动，长衣飘飘，意气风发，一套普通的剑法却被他舞出了绝世武功的感觉，看得大家目瞪口呆。

表演完后，全场掌上雷动，村民们没见过什么世面，头一次看舞剑，大家都夸赞他武功了得，盖世豪侠，也不管冷月说什么，非要让他答应日后回来教全村孩子武功。

冷月被架得下不来台，只能答应下来。

露丝和冰麟全程在旁边抱臂看戏，见冷月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两人捂着嘴偷着乐。

夜已深，宴席上的人们纷纷散去，村庄里又回归了宁静，只有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和虫鸣。

露丝躺在床上，身旁的冷月已经入睡。为了不让其他人怀疑，最近她只好与冷月挤在一个床上睡。

她仰望屋顶，脑中思绪万千，不知道明天离开这个村庄他们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