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必须醒来

病房内，季如初的主治医师正与季如澈对话，站在一旁的沈然若则痴痴地凝视季如初。

“医生，我的妹妹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这个很难说，目前季如初患者昏迷指数是 3，依状况而言，患者承受的车祸迎击力度其实不大，冲击后翻滚导致脑部挫伤，颅内出血，

出血量在 50 毫升以下，正常来说 2 至 3 周时间，瘀血便能消散。＂

医生停顿一下继续道：

“但大脑本身就是个很复杂的区域，不排除有其他原因导致患者持续昏迷。据了解，季如初患者曾罹患 PTSD 创伤后应激障碍，这也可能是原因之一。

患者本身可能不愿意醒来。可以多跟她说话，刺激她醒来的意志，同时也请家属做好患者醒不过来的心理准备。＂

医生说完转身离开。

公式化的解释字字句句宛如在季如澈身上插刀，刀刀见血，谁能告诉他上一秒还神采奕奕与他谈笑风生的妹妹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不幸。

季如澈双眼失焦，呆滞的跌坐在椅子上，泪水涌至，无声饮泣。

沈然若嘴角轻扯，上前轻拍季如澈的肩，可看他俩站在一起的身影，季如初却感觉无比的萧瑟寂寥。

沈然若是个内心很强大的人，季如初更是他难得的软肋，见季如初躺在那，他痛心入骨，伤在她身，痛在他心，他宁可受伤的是他。

虽然医生让他们做好季如初醒不过来的心理准备，但他相信季如初一定会醒来，即使她真的不想醒来，他也愿意用一生照顾她，执子之手，与子相守。

季如初看得心慌，使劲拍打系统投影出隔开她与哥哥的那一道透明隔墙。

“哥哥！哥哥！我在这！你听得见吗？＂她想跟哥哥对话，可他听不见也看不到。

季如初看向沈然若匆匆道：

“沈然若！沈然若！你看我，看看我，我就在这呀！你快告诉哥哥，我在呢！＂

季如初见自己的反应传达不了，捂着脸泪流不止，她注视着悲恸不已的哥哥和沈然若，暗下决心，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搏上一搏，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季如初不想看他们为她伤心的样子，透骨酸心。

“301 我要怎样才能醒来？＂季如初坚定问道。

“宿主你需要完成系统指定任务，当任务开启时会带你回到过去的某个时空节点，你会失去关于任务目标且可能影响任务施行不当的过往记忆。＂301 咽了口水继续道。

“直到宿主完成修复任务，将可重返现实世界。＂301 心想不喜欢长串说话是有道理的。

季如初已然没有退路：“我接受任务。“＂

“铺天盖地，四季流转……＂，时空――颠覆。301 还没来得及将仪式词说完就被打断。

“等等！拜托等等！＂季如初内心哀号并挣扎了一下，还是出声喝止 301 这有点魔幻的穿越台词，这系统到底是从哪个魔法卡通给搬来的引言，怎么感觉有点不靠普呢！

精美的台词！合适的场景！多好的时机啊！，301 才刚进入角色，正要入戏就被打断，有点愤然道：“你最好有天大的问题，否则我将代替星星惩罚你。＂

星星？不是月亮吗？季如初心有疑问却不敢多言。如果 301 知道，他一定会告诉她，因为星星比较多颗，月亮只有一颗，用来攻击的武器当然是越多越好，光砸也砸得赢。

“我，我能提一个要求吗？＂季如初红著眼眶低声哀求道，可她刚刚冒犯了 301，她不清楚 301 小肚鸡肠的程度，这也是一种试探，试探系统 301 对界线的容忍度。

若她能将 301 整破防了，在完成任务那重量的精准度上，或许能多少放一放，松一松，别太计较，也或许任务失败还能有重来的机会。

此时，季如初双手不停抠指甲发出的滋滋声响，在沉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明亮。

她在等，等一个攸关生死的答复。

301 撇着嘴不太开心道：“你先说说看，我先听听看，才知道你的要求是否合理，我再考虑考虑。＂

“我想，我想问能不能等我的姑母来，我想看看她后再启程。＂季如初有些害怕，不知道此时别离，会不会下一刻就天人永隔了。还有 301 听取她的想法后，是否因此怜悯她。

毕竟季如初对穿越的印象只停留在网文里，记得里面的主角能捡钱，送豪宅，或拥有一身好医术和聚宝空间，可这系统也太坑了，她若不乖乖执行任务，开局便没有活路。

301 沉静片刻，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季如初一听，有戏啊！才刚激动的想道谢，就听到 301 又说：“我也想念姑母了，姑母会带好吃的来吗？＂

季如初若是能跌倒，大概能摔了个四脚朝天吧。她心想，这货上一秒还故作高深的样，下一秒却馋涎欲滴的像只等待喂食的小狗，这画风也太清奇了吧。

还有，你是系统好不好，你看得到也吃不到呀。季如初觉得有点奇怪，301 也想念姑母了？她百思不解，301 不是才出现吗？怎么会见过姑母？

季如初想了一大圈仍未得到答案，就放弃了。她得醒醒神，现在她面对的可是生死存亡的瞬间，就别在小事上纠结了。

如果 301 知道季如初的问题，他绝对不会给她答案，毕竟 301 也是她的一部分。就像以伦理纲常来说，见过小孩随便指使生养的父母吗？若被季如初知道，301 就该跑路了。

窗外的鸟鸣有活力的吱吱叫着，夕阳余晖透过纯白窗纱洒在季如初惨白的脸庞上，倒是增添了一抹血色，清丽动人。

南城医院大厅。

一名女子穿着笔挺的西式套装行步如风，急忙地赶向季如初的病房，即使满面疲倦和风尘仆仆，依然能看出温婉静美，年纪虽已不轻，面容却娟秀非凡，依稀透着昔日无双风韵。

女子走至电梯前停下脚步，打开她Ｃ家大牌的白色迷你口盖包拿出手机拨打。

301 病房内季如澈挂在一旁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铃铃响起。

季如澈才刚接起电话，就听到对方急忙道：“哪层楼？哪间病房？哪哪哪，快说！＂

季如澈：“舒姑娘，你先缓缓，缓口气再说。＂

女子又道：“我到楼下了，别废话，赶紧说。＂

“306 病房，到三楼后往左侧走倒数第二间就是。＂季如澈怕自家姑母太过著急，结果走错病房打扰了其他病人的休息，仔细补充道。

没过多久，病房门被拉开，拉开门这位自带气场的女子正是季如初和 301 系统心心念念的姑母──季白舒。

“医生怎么说？＂什么寒暄，什么慰问，对季白舒来说一切都不重要，她捧在心口，看着亲如女儿的侄女，现在躺在冰冷的病床上，一动也不动，对她来说无疑是沉痛的打击。

季如澈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复，就听见季白舒背后传来一声惨叫。

“啊！＂季白笙刚在楼下大厅看见季白舒的身影连忙跟上，才刚庆幸自己没被楼道人潮冲散，找到正确的病房位置而已。

看到病房门尚未合上，他赶忙窜过去，没料想被夹了个半个身子，真特么的痛，但并不快乐。

季如初看到这一幕，满眼无奈。

她没觉得季白笙这个表哥可怜，因为他就是“该＂。有这么懒得自己开门的吗？开门又不费多少力气，何况医院的门都有在消毒的，这洁癖到底什么时候能改。

季如澈给了季白笙一个眼神，对着季白舒避重就轻道“医生说如初如果醒来就好了。＂

季白笙扶着身子走路一拐一拐地走进病房，不会看脸色的问道：

“那要是醒不过来呢？就一直这么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