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永顺帝立太子

第六十六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朕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

敢自逸。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

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今有二皇子齐王寅文，皇后之

子，天意所属，宜承大统，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

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太子，正位东

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永顺十一年春。”

  终于张公公扯着嗓子把整段圣旨读完了。大殿中安静的掉落一根缝衣针都能听到。

  “恭喜齐王，哦不，太子！”齐彭里终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如愿以偿，他的外孙齐王寅文现在是太子了，未来的大徵皇帝。

  他起身来到寅文面前，躬身施礼，脸上露出难得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丞相不必多礼，都是父皇器重寅文。”寅文边说着边离开座位，来到大殿中央，对着永顺帝便跪了下去，一躬到地，头重重地叩在地上。

  “咚。”清脆的碰撞声响起。

  在座的无不唏嘘。

  装什么装？你的良心不痛么？坐在座位上未挪屁股的龙青青，小声地嘟哝了一句。

  一旁的寅玺本来毫无反应，一听龙青青这句话，差一点一口酒就喷出来了。

  我这青青还真是敢想敢说，此时估计只有她有这胆子说这一针见血的话。寅玺心里这样想着，眼眸又一次看向身边的古灵精怪的俏佳人，越看是越欢喜。

  “父皇，儿臣定不负父皇嘱托，兢兢业业，克勤谨守，为父皇分理庶政，绝不懈怠。”说完又咚咚两下。

  “太子堪当大任。”大臣有人高喊。

  “陛下英明，太子贤明，众望所归。”又有人喊道。

  大殿中的臣子们纷纷站了起来，给永顺帝和新晋太子行礼贺喜。

  永顺帝从头到尾一直铁着个脸，全程没有一丝笑意，只静静地听着。身边的齐皇后虽然也是正襟危坐，但是掩不住的笑，连平日里看不到的鱼尾纹都堆成了鱼尾。

  “这马屁比我龙青青还会拍啊，想当年我在浣衣局拍的马屁、演的戏不少，都还没这么拍过，这么演过，三个响头，果真是咚咚咚跟打鼓差不多。早知道，这齐王，哦不，这太子这么会打鼓，刚才那曲胡步舞，让他去伴奏了。”

  龙青青对着寅玺嘚吧嘚吧地说着，一边说，自己还忍不住一边笑出了声。

  “别笑，大家都看着你呢。”寅玺发现龙青青这胆子大起来真的没边啊。虽然语句严肃，但是语调却是宠溺的。

  “哦。”听到寅玺的话，龙青青抬头向四周扫了一眼，发现大家的确都朝她这边看着。她吐了一下舌头，赶紧又把头低下了。

  那边群臣们都在拍太子寅文的马屁。永顺帝实在不愿坐着看这副妻贤子孝，群臣忠心的模样。推脱身体不适，也不管别人怎么看，转头对张公公懒懒地说：“走吧，朕累了。”

  “陛下，老奴扶您。”张公公于是便搀扶着永顺帝起身离开了。

  “恭送陛下！”大殿中众人起身喊道。

  永顺帝只招了招手，什么都没说便跨出了大殿。

  “陛下，都怪老奴。”出了大殿，张公公就想跪下。

  “你何罪之有？怎可怪你。哎…”永顺帝叹了口气，淡淡地说。

  “老奴，知道陛下苦啊，可是老奴无法为陛下分忧。老奴无用啊！”张公公几乎是哭着说完这句话。

  他的思绪回到了永顺帝寿辰前几日。

  那日，齐皇后来皇上寝殿，说是来看望永顺帝，还带了滋补汤水。

  “你来做甚？”见齐皇后进来，永顺帝冷冷地问。

  “来看望陛下啊。”说着齐如懿，便自顾自地朝永顺帝凑了过去，将手轻轻地放在永顺帝的肩膀上，一边轻轻揉着他的肩膀，一边柔声道：

  “陛下，你我夫妻是最亲近之人，为陛下殚精竭虑分忧解愁是懿儿的本分，自然要经常来照看陛下啊。懿儿还为陛下熬了滋补养身汤。”

  “璧合，把陛下的滋补养身汤给本宫端来。”她一边给永顺帝按着一边又对身后跟来的婢女璧合道。

  “朕不喝！”永顺帝断然拒绝了。“朕还有事，皇后回凤昭宫吧。”永顺帝说着便推开了那双手指上擦着蔻丹的玉手。

  “陛下，您不喝岂不辜负了本宫的一片心意？再说，没有太子给陛下分忧，陛下龙体欠安，再不喝点滋补汤，怎生了得。”

  转头她又对张公公道：“张公公，陛下龙体欠安，你可知罪！”

  “你们这帮奴才怎么伺候得陛下！”瞬间齐如懿怒目圆睁，指着张公公道。

  “老奴有罪！”吓得在场的所有太监宫女纷纷跪了下来。

  “皇后，你这是作甚？朕的龙体好好的。”永顺帝开口制止齐如懿。

  “陛下，您不能纵容这帮奴才。张公公恃宠而骄，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陛下前几日半夜咳疾发作，可有此事？今日早朝，陛下在大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面露倦意，可有此事？”齐如懿咄咄逼人，一副要拿张公公当替罪羊，杀鸡儆猴的模样。

  这里虽是永顺帝的寝宫，是永顺帝的天下。但是这些年来，齐如懿把持后宫，这皇宫里里外外哪里没有她安插的人，尤其是永顺帝这边，宫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时不时有新面孔，永顺帝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有时他也管不了这么细致。

  况且这些年，齐如懿再怎么刁蛮阴毒，在永顺帝面前还是很给面子的，对张公公也是客气的。只是今日的齐如懿一反常态，为了让永顺帝就范，对他身边的张公公下手了。

  她不能当面对永顺帝不敬，但是她毕竟是皇后，张公公再怎么得永顺帝信任，齐皇后要杀他也不是难事，说他照顾皇帝不周全，使永顺帝身体抱恙这个借口最合适不过。

  今日齐如懿是有备而来，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下旨立寅文为太子！

  “朕，无事。朕龙体好得很！皇后不要小题大做！”永顺帝据理力争。

  “去传太医来！”齐如懿对身边的璧合道。

  “是，娘娘。”璧合点头应是，转身对身边站立的太监狠狠道：“还不快去传太医，耽误了皇上龙体，小心你的脑袋。”

  齐如懿喜欢排场，每次出她的凤昭宫，都是几十个宫女太监跟随的。这次来永顺帝的寝殿，她带来的人比往日更多出了一倍。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太医也定是齐如懿的人，来了也只会说永顺帝龙体欠安，需要静养，不但坐实了张公公的罪责，更是会逼宫永顺帝立储监国。

  而且永顺帝与张公公也都看出来了，今日齐如懿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那碗滋补养身汤说没问题，谁会信。好端端的，没事突然送什么汤来，而且这个齐如懿善于下毒。

  “太医就不必了，朕早朝后已经宣过太医了。太医也给朕把过脉，药方也开了，药也喝了。”永顺帝适时地打断了齐如懿的企图。

  “传的哪位太医？如今陛下不见好，是太医无能还是懈怠？再传几个来给陛下会诊，以免耽误病情。”齐如懿依旧不依不饶。

  “对了，既然陛下有吃药，那这碗滋补汤就赐给张公公吧。一会儿挨了板子，滋补一下身子，伤口也好得快些。”齐如懿看着自己的手指和手指上的蔻丹不紧不慢淡淡道。 

  “你这又是作甚？朕都说了，朕龙体无恙。张公公一把年纪了，对朕忠心不二，任劳任怨，你何故要惩戒于他？”

  “我这是好心才赏他的滋补汤，陛下何故这么说？难不成本宫在陛下心里还不如一个太监？本宫为陛下生儿育女，操持后宫，这些年来也是任劳任怨，忠心不二的。本宫也想为陛下多分担些。所以才不遗余力地推荐文儿来辅佐陛下。好让陛下少些操劳。”说着齐如懿还假惺惺地用她那双玉手将握着的绢帕往眼眸边擦了擦，一副委屈卑微的样子。

  “这汤水就留着吧，皇后所求之事，朕心里有数。文儿也是朕的儿子。这立储之事，朕自有定夺。皇后在寿辰宴听旨便是。张公公替朕送皇后，朕要歇息了。”说完，永顺帝便自顾自往里间的卧房走去。

  “陛下，本宫就先回凤昭宫等着陛下的圣旨了。”说完她不露声色地轻轻哼了一声。转身带着大队人马离开了永顺帝的寝宫。

  临出殿门，又对身边送自己的张公公道：

  “张公公，今日本宫先不责罚你，但是这个杖刑本宫记着，滋补汤倒了吧。陛下的龙体可要看护住了，再有差池，小心你的狗命！还有你在宫外的家人！这一旦有了圣旨赶紧派人来报我。”

  声音柔柔的，完全没有狠厉，但是在张公公听来却是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