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司礼监

“好险，谢天谢地，老天保佑，皇爷无恙。”魏忠贤面带喜悦。

“可不是嘛，厂公，想来真是后怕，幸亏皇爷无恙，要不然中宫那位，还不得把我等千刀万剐。”王体乾如释重负地说道。

闻听此言，魏忠贤不紧不慢地说道，“哼，这小丫头，仗着皇爷恩宠，处处为难于咱家，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她见到皇爷。”魏忠贤说罢，看起来仍是和颜悦色，不经意间眼里却闪过一丝凶光。

“厂公，慎言”李永贞看了看左右，慌张地说，“小心隔墙有耳。”

“哎，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涂文辅一脸嫌弃地说道，“这里只有你我四人，你怕个球啊？下面的人就算听到了，借他个胆子，敢乱嚼舌根，我第一个宰了他。”究竟是御马监掌军的太监，最看不惯内书房出身的李永贞这文人脾性。

“李公公，你三人皆是咱家心腹，咱家有什么可怕的？只要你等忠心于陛下，便都是自家人，咱家绝不亏待你等。”魏忠贤淡淡地说道。

说实话，魏忠贤能混得风生水起，除了天启皇帝的信任之外，其对待狐朋狗友确实还是可以，身边笼络了一大帮子人。

“不是咱家口出狂言，也不怪咱家心狠手辣，人家的刀都快砍到我们脖子上了。”魏忠贤比了一个手势。

“厂公，这话是怎么说的，莫非厂公得到了什么消息？”李永贞最是胆小怕事，听了魏忠贤的话，脸色变得煞白。

“嗯，别成天咋咋呼呼的，你也是司礼秉笔，怎么就没点稳力劲儿呢？”魏忠贤说完，沉思了片刻,“是这么回事……”

那日，天启皇帝用过晚膳，还喝了几口酒，兴致不错，在几个小太监的服侍下，来到坤宁宫，打算给皇后张嫣一个惊喜，屏退了左右侍女，来到皇后寝殿。

老远就看到皇后在看书，天启皇帝心说，这都掌灯了，皇后什么时候这么用功了？难道是在看金瓶梅?想到这里，天启脸上带着一丝邪恶的笑容。

天启皇帝悄悄来到张嫣身旁，看着皇后雪白的后颈，如丝秀发，一阵心痒难耐。趁皇后没有发觉，一把将书抢了过来，惊得皇后花容失色，“啊......”一声娇吟，令天启浑身为之一酥。

“陛下，又淘气，要吓死臣妾了”，张嫣一看是皇帝，又是惊，又是气，又是欣喜，假装嗔道。

“让朕看看，皇后在看什么书呢？”天启忙不迭翻过来一看，居然是《赵高传》，心里不由觉得有点小失望，不是金瓶梅啊。心想皇后这是在提醒自己，要小心太监，别让魏忠贤成了赵高，心里又有些感动，这皇后别看平时从不干政，却也是有心了，不免又对皇后高看一眼。

只是有些话是不可以跟皇后说明的，嘴上只说“好，好，好，皇后喜欢看书，真是知书达礼，真不愧乃国母，可为天下表率”。

皇后看皇帝故意不加点破，心里虽觉得有些惋惜，以她的聪慧，却也不会道破，来日方长，不再细想，两人自是又要恩爱一番。

谁知帝后之间的闺房密语，第二日便传到了魏忠贤的耳中，魏忠贤自是愤怒非常，心下想着如何将皇后除去，以免日后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恰巧当日，天启皇帝的内侍在乾清宫中发现两名宦官身带利刃，不知是受何人指使，亦不知是何人所派，报知天启皇帝后，天启皇帝觉得此事甚是蹊跷，发给东厂严审，此刻人犯正押在锦衣卫诏狱中。

魏忠贤说完，心生一计，“不若将此事的主使推到中宫的父亲国仗张国纪身上？就说他派人身带利刃列于皇帝身旁，其意在图谋不轨？”

涂文辅阴险地说道：“在这诏狱之中，不怕他们不招，他们只怕不快点招，厂公想他们招什么，他们便招什么，比儿子还听话。到时做成铁证，我等再在皇爷面前煽风点火，咱们到时候就等着看好戏吧。”

听完此话，涂文辅望着魏忠贤，魏忠贤望着李永贞，李永贞望着王体乾，“哈哈哈，哈哈哈”，三人仍是如往常一般，放肆、嚣张、狠毒地笑着。

“慢着，厂公，依咱家话说，此事万万不可”，王体乾惊恐地说道，“列位细想，咱这皇爷虽说平时不大管事，凡事皆由厂公做主，但咱们这位皇爷对他的老婆、兄弟那是一向极好的，万一此事惹恼了皇爷，皇爷怪罪下来，我等恐死无葬身之地。万不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请列位明鉴。”

听闻此言，魏忠贤站了起来，在房里踱起步来。

其他三人都望着这位“九千岁”，虽说平时万事唯魏忠贤马首是瞻，但这触皇爷逆鳞之事，那是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是不敢的。

魏忠贤心中亦有自己的算盘，心想：王体乾这糟老头子说的也不无道理，当今皇爷那是多聪明的人呐，若非平日里皇爷要什么咱给什么，想什么咱有什么，投其所好，且其又素来贪玩，一心要做木匠，否则哪有自己的今天？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天威难测，万一触怒皇爷，那可真是要粉身碎骨了。

“罢了，就当咱家什么都没说，咱家是最忠于皇爷的，皇后深受恩宠，自是不可对付皇后。”魏忠贤话音刚落，三人提着的心终是落在了肚子里，想想都要吓死人。

“厂公，这明着肯定是不行，但是咱们恶心一下中宫，给她添点堵还是没有问题的，也正好可以给厂公出出气。”李永贞就是魏忠贤的狗头军师啊。

“放你的屁，咱家啥时候需要出气？”魏忠贤不满地看着李永贞。

“哎呀，小的该死，都是小的这张破嘴，厂公是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啊，哪里用得着出气？”李永贞一边笑着轻轻掌了自己的嘴，一边说着。

“少在这里出丑卖怪，有话快讲，有屁快放。”涂文辅是个急性子，别看名字里有个文字，十足大老粗一个。

李永贞站起身来，赶忙作揖，“魏公公、王公公、涂公公，小的这厢有礼了，不如咱们如此这般，列位公公待看如何？”魏忠贤道，“这个老小子，真不是个东西”，说完四人心领神会，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