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百场演出

建安大厦在北都市东外环，这座高大的建筑，外围全是金光闪闪的玻璃幕墙，与周围的建筑群形成鲜明的对比。有人说，这是土豪金，正是时下最显富贵的颜色。也有一些人说，这金色没有豪气，只显得很土气。不管怎么说，建安集团是名声在外的。

杨明准时来到建安大厦，刚走进同样金光耀眼贵气逼人的大堂，便被一位黑西装的小伙子伸手拦住。说明来意，保安和董事长办公室打电话，得到秘书的确认后，另一位穿黑西装的小伙带着杨明乘电梯上到19楼。

19楼整层都是董事长办公室，除了办公室还有会客室、会议室、秘书室、休息室。杨明跟着黑衣小伙儿拐了几个弯儿，在一个小门前停下。敲了敲门儿，听到里面稳重浑厚的="请进"，黑西装小伙儿给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杨明通过门进屋，才知道这是一间雪茄屋。一面墙都是恒温恒湿柜，里面摆有长短不一各种品牌的雪茄。屋子中间是正方形的大茶几，皮沙发围成个U字形，一身休闲服的乔建安正坐在沙发上，用雪茄剪剪开一支雪茄，见杨明进来，笑容可掬地起身，伸出右手。

乔建安是北都影视界大老板，经常在各种大型活动上露脸，杨明对他的形象还是非常熟悉的。两个人的手卧到一起，杨明感觉到来自乔建安手上的温度和力量。昨天刚在剧场也见过一面，但是在后台的舞台监督屏幕上到的，与以往在电视上看到的没啥区别。今天见到的却是真真切切的乔大老板，杨明不仅有些紧张。

乔建安和杨明握过手，便请他坐到自己对面的沙发。秘书给杨明端来一杯热茶后，便轻轻地退下。

杨明坐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乔建安划火柴把刚剪的雪茄点燃，吞吐了几口，又从木盒里取出一支来递过来，杨明赶紧推说自己不会，这一支雪茄没个千八百的下不来。屋内的新风系统工作起来，浓浓的烟吐出来只留下淡淡的味道。乔建安脸上的笑容，让杨明心里产生一种不太确定的安全感，他感觉自己好像在向领导汇报工作。

"杨导，第一次来我这里吧？"乔建安依旧带着笑，说出来的话也象领导一样语重心长，"一回生两回熟，以后没事就过来喝茶。我这个人爱交朋友，特别是年轻的朋友。"

杨明局促地往前坐了坐，心中打的腹稿都随着屋子里的烟一起被抽走了。

乔建安接着说："咱们也不用太客气，就开门见山吧。昨天我看了杨导的作品《和狗一起流浪》，戏不错，在剧场演出中属于有市场的题材。我女儿乔晶莹很喜欢这个作品，她在英国的时候就给我推荐过。我一直没有时间去详细了解，昨天在新月剧场欣赏了杨导的作品，果然不同凡响。特别是那位扮演流浪狗的兄弟，真是好演员啊。哎，今天怎么没请他和你一起来？"

杨明听着乔建安对自己作品的好评正在内心得意，没想到乔建安会问起马休，连忙恭敬地回答："他这段时间排练太累了，昨晚终于首演，演出完后就要在家休息。下次再和您见面，一定让他一起来。"

"哦，他叫什么名字？""他叫马休。""马修，听上去象是个外国人名。马修.麦康纳奥斯卡影帝，看来你这位好兄弟是有梦想的人啊。"乔建安哈哈大笑起来，"你的这位影帝小兄弟有没有女朋友？""没有，他好像以前有个女朋友，两年前分手了？""因为什么？""唉，还不是因为干演员这行，除了演戏啥也不干不了。又不肯屈就从头学点什么。说到底就是......穷呗。"杨明尴尬地说出了最后两个字。

两个人聊了十几分钟，话题竟然一直都没离开过马休。倒是杨明不再象刚进门时那么拘谨，他忽然意识到这个情况，似乎与自己此行的目的有些不符。便找了个机会，把话头引到自己这部作品的影视化问题上。

乔建安把半支雪茄架到大号的雪茄烟灰缸上，有些严肃地说："晶莹跟我探讨过这个问题，她说如果把这部话剧改编成电影，应该可以和《忠犬八公》《南极大冒险》这样的作品抗衡，我们也不是没有以动物为主角的片子，我就记得有一个电影叫《鹿鸣翠谷》，还要一个叫《赛虎》都是很不错的儿童电影。在所谓普世价值观方面，确实还有些可探讨的空间。你这部话剧作品好就好在纯粹，不掺杂私心杂念上。不过要想改编成影视剧还差点意思，还需要再创作。影视剧和剧场表演是两回事儿......"

正说在话头上，乔建安身后条案上的座机柔和地响了起来。乔建安夹起茶几上的雪茄，站起身绕过沙发拿起听筒。杨明隐约听道电话那边是个女生。

乔建安抽了口烟，对着听筒说："来了，来了，正聊着呢。你都马上就就要转正了，大记者，怎么突然就对我的业务这么关心了？......什么情况......这么抢手......我问一下老乔他们......行，你推荐的没错，我们乔家大小姐有眼光！我这还有客人，先说到这儿，再见。"挂断电话，乔建安向杨明抱歉地摇了摇头。

"哎呀，我这女儿啊，从英国留学回来，我说让她到我这里先熟悉熟悉，将来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没想到人家非要去北都融媒体集团做什么记者。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啊。"

杨明不知该怎么接话，只好咧了咧嘴。

乔建安并没有坐回沙发，就站在沙发后面对杨明说："今天把你请来，我肯定还是有想法的。虽然作品需要打磨，但是磨刀不误砍柴工，咱们可以先酝酿着。一般来说一部话剧作品能影视转化，首先在舞台演出方面得叫座。我框算了一下，这部戏如果拍成电影，制作成本三千万足够了，宣发费用再加一千万。如果能请一线明星来演，总盘子控制在五千万肯定能运作得很好。我可以主投，适当释放出一点份额，让其他资方也参与参与，想必你也不是只找了我一家。"

杨明没想到乔建安接了个电话后，竟然立刻就谈和自己的合作，连忙从沙发上弹跳起来，站在乔建安对面想去握手，隔着个大茶几根本够不着。便收回手双抱拳到胸前："感谢乔总厚爱，您看我们后面如何操作？"

"如果要我来投资，我希望在下半年，这部话剧演出一百场。给作品攒攒人气。"闻听此言，杨明忽然发现乔建安刚才还笑容可掬的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笑纹儿，冷静坚决，不容探讨。

杨明迅速盘算着，一百场演出的成本，暗自咬了咬牙，决定赌上一把。向乔建安深深地鞠了一躬："没问题，只要董事长您支持，我回去就做计划。"

走出建安大厦，杨明脑海中盘旋着五个大字"一百场演出"，建安大厦庞大的金色身影伫立自己身后，让他觉得自己设计的登天梯又稳了一步。猛然间，他想到马休，这一百场演出怎么能离开马休这条流浪狗？！

想到这里，杨明赶紧叫车向收治马休的医院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