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不凡 凡尘劫数 (2332字)
1978年改革开放拉开帷幕后,中国经济迅猛腾飞中,新旧观念激烈碰撞下,长大的八零、九零、零零三代人,每天都上演着一出出父辈想不出,更做不到的故事。有的让人啼笑皆非;有的让人爱恨不能;有的让人瞠目结舌。
我也不例外,生在这个年代,注定我——生而不凡。生而不凡的人必得历经凡尘劫数方能蜕变。毫无波澜的人生,只能说明你是个凡夫俗子。所以,我们得感谢一波三折,历经苦难,与众不同的命数,因命途多舛我们方能脱胎换骨。
计划生育的年代里,我的父母为了要个儿子丢了工作,家里一度陷入困境。加之在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里,我与妹妹从小缺乏父母的关注,加之对比身边那些同学朋友——在蜜罐里成长的独生子女,我们内心无比渴望被疼爱。对于爱情更是飞蛾扑火,导致我在青春期,犯下了不可逆的过错。
……
“哇儿哇儿哇儿~”
1999年3月27日09:45分,伴随着警笛声,我被女警搀扶着下了车。披头散发的我透过发丝惊恐地打量着四周,大门上方的那炫蓝色是我平时最喜欢的颜色,也是我梦境的基底色。我是一个爱做梦的女孩,不是白日梦,是沉睡了才会做的梦,而且五颜六色,光怪陆离,但我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今天这蓝色配上正当中的国徽显得那么刺目,眼见如此庄严的组合我感觉身子变得很沉,沉得迈不动步子了,随即我闭上了眼睛低下了头,任由女警拽着走进了派出所。来到一个房间,女警把我置放在椅子上。我稍稍调整一下坐姿,正欲找个支撑靠上去。
突然一厚重的男声问道:
“姓名?”
我睁开眼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男警,他正用犀利的眼神瞪着我,还好旁边的女警倒流露着几分温柔,正低头写着什么,突然抬起头看着我,我急忙收回眼神,低下了头。男警敲了敲桌子,疾言厉色道:
“姓名?”
我有点不知所措,紧咬下唇,欲言又止。旁边的女警温柔地说道:
“没事的,我们问什么你答什么就行,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夏沁~心。”
我望着女警胆怯地报上名字,话音未落男警又追问道:
“怎么写,带身份证了吗?”
“没,没……没。夏天的夏,心脏的心加三点水,沁心。”
我使劲地搓着双手,感觉手冰凉冰凉的,摸不到一丝丝温度。男警也用冰冷的言语问:
“几岁了?”
“十六岁。”
“干什么的?”
“在……读~书~。”
我使劲地压低后面两个字,拖着音,说完这三个字。一时间耳旁只听到纸笔摩擦的沙沙声。两个警察相视一眼,男警追问道:
“哪个学校?”
我不敢告诉他使劲地埋下了头。我怕他找老师,到时候同学们一定会笑话我的。同时感觉全身发冷,小腹冷痛地更厉害,我用两只手拼命按压小腹。
我知道我今天干了什么事,但真不知道警察是如何找到我的,心里惶恐不安。可能是因为情绪紧张,肚子疼痛难耐,同时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在地,一颗接一颗。头晕晕的似乎感觉天在旋地在转。这时女警轻轻地说道:
“沁心,对吗?不要害怕,一五一十地说,慢慢讲,不急。”
男警却敲着桌面急不可耐地说道:
“不急?救不过来,她可犯了杀人罪。”
“我,我,我没有杀人,没有……”
男警紧接我的话说道:
“看医院那边救得过来吗?救得过来,算你运气好!”
这时我浑身颤抖,没有一丝气力,肚子疼得溜到地上。两个警察赶忙走过来,女警试图抱起我,但被椅子上的血迹吓着了,一边扶起我一边冲男警喊:
“快,打120,她大出血了。”
……
“呜呼呜呼呜呼~”
我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只听到女警跟急诊科的医生快速地说了几句话。几名医护便围着我,又是给我打针抽血,又是给我吸氧,还把几片东西贴在我的身上,指头上还给我夹了个东西。耳旁响着“滴滴滴”的声音,时不时还出现两声刺耳的警报声。
不一会儿,还弄了一台机子,在我的肚子上划拉了许久。之后,还要我签字说是要给我做手术,结果因未满十八岁不能自己签字手术。女警跟医生交谈了好一会儿,结果说是让医院紧急处理。突然女警向我走来,俯身下来关切地说:
“沁心,老实告诉我,我才可以帮到你。”
我已经被这一波操作吓得不行了,什么杀人罪,还要做什么手术。面对女警的问题,我点了点头。她见状凑近我的耳旁问道:
“十个月,整整十个月,你是如何没被人发现的?”
她这么一问,使我回想起那一夜忍着疼痛一声不吭,生怕别人听到声响。怕我妈我爸发现,天刚刚亮便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家,走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觉得合适的地方,随后便是血淋淋的场面。
听到一声啼哭,哭得是那么响亮,吓得我赶紧往家里跑,拼命的跑。幸好,天还没有完全放亮,路上行人也不多。进了卧室我赶紧换下血衣,塞到衣柜里,找出合适的衣物穿好。本想洗下身上的血迹,怕吵醒家里人,也实在很累很累了,倒头就睡。
……
我陷入了那个不堪的夜晚,女警的声音传来,我才回过神来。
“爸爸妈妈怎么都不知道的?”
女警见我半天没有说话,又换了一个方式温柔地问我。
“我,我想知道警察是如何找到我的?我……”
我紧皱眉头,我还想说下去但肚子实在疼得不行,尤如刀绞。女警可能以为我不想告诉她,忙得问:
“好好,最关键的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老老实实地说:
“陈晟。”
“他干什么的。”
“我,我同学。”
“哪个学校。”
“我,我,我。”
女警见我吱吱唔唔,又紧皱眉头,连忙示意医生拉我进手术室。
……
这里是一个无影的世界,四周一片白茫茫,四处摆着各式各样的机器。头上那几个灯看上去非常非常大,就像电视里那些外星人的巨大的机械手臂,有个医生还在调动一个大灯的位置,照得我眼前更亮白,恍惚间我以为自己来到天堂了。看着几个医护在那里忙碌着,还有金属的碰击声分外的刺耳。紧接着一个医生给我打了一针,还用什么东西刮我的脚底,一边用力刮着一边问道:
“你叫什么。”
“夏沁心。”
“疼不疼。”
“不疼。”
“有感觉吗?”
“没~有~~。”
她似乎还说了什么,我全然听不清楚。似乎几个医护之间也在讨论着什么,我也听不见。只有手术室里那“滴滴滴”的声响,一声一声的还拉的老长老长。
“滴~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