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王八看绿豆

“师父，救命啊！”

“相信你自已，最后能救你的只有自己必胜的信念。”

“师父，不行啊，我不会水，救命啊——”

柳叶儿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起来，却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沉着。一幅幅画面在她眼前闪现，支离破碎的，渐渐拼成了一张脸。

一张男人的，消瘦刚毅的脸。

“柳儿，吃饭时间到了，别顽皮了——”

不对，还有一个女人，她的声音真好听，温柔极了，也安心极了。她是谁？

“你可以的，相信你自己！”

男人的声音又响起，就在耳边，就在身旁！柳叶儿猛地一惊，一口水又呛进了嗓子里，她剧烈的咳嗽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开始拼命挣扎。

那个男人就在身边，一袭黑衣宛若踏着暮色而来，一头乌发一丝不苟的高高拢起，他的额心有一颗黄豆大小的红色胎记，乍看像一束火焰，亮起时便宛若一只蜘蛛。

是的，他额心的胎记会发亮。

师父——

一束红光像红色的丝带般将柳叶儿缠绕起来，像是一个红色发光的茧把她罩在其中。她感到自己开始往上升，慢慢地，慢慢地，就要升到水面上了。

“看那儿！”

一瞬间，几只有力的大手托住了自己，柳叶儿感觉到不再那么寒凉了，一阵阵暖意包裹着自己……

咳，咳咳咳——

柳叶儿猛烈地咳嗽起来，嗓子里，胸膛里的水都一股脑的吐了出来，她的胃里此刻正翻江倒海，仿佛自己刚刚吞下的是整个风临渡的水。

冉青、云泽、龙凌，还是这三个男人，还是这三张脸紧凑在自己面前。

“你们都看到了吧？”云泽悄声地问。

冉青和龙凌也是暗暗点头。

“你们没觉得这感觉很熟悉吗？像不像是……”

“嘘——”

云泽还想要说什么，被冉青制止了。就听见柳叶儿生无可恋的终于开口到：“你们靠不靠得住啊？是等着看我把满世界的水都喝干，你们就能离开风临渡了吗？”

云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谁能想到一个掌渡人居然不会水啊。”

呕——

说着，柳叶儿又翻身呕吐起来，只觉得就差吐出几条小鱼来了。

她全然顾不得自己的狼狈，扑通一声翻身仰面而卧，一口长气还没有吐尽，就看见正头顶上悬着的巨大黑影。

“这是什么鬼？”

柳叶儿心一惊，但实在是没有力气了，索性就这么躺着仰视着。

“就是这家伙，把你撞入水的。”龙凌说到。

就听咚的一声，那少年已是一跃到了船上。他弯腰俯视着柳叶儿，上下打量了一番问到：“你，是他们的头儿？”

柳叶儿一翻白眼，看着冉青问到：“不是吧？又来一个？”

那少年不理会，追问到：“是也不是，快说！”

柳叶儿原本已经瘫软地不能动弹了，此时竟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惊得少年向后一个退步。

“你没有看到我不慎落水刚被人救起吗？你没有看到我一个姑娘满身狼狈自顾不暇吗？你没有想到应该先问一问我有没有受伤吗？哦，你没有觉得自己应该先说一声对不起吗？”

柳叶儿一句句的逼问，却听那少年不慌不忙的问：“所以，你到底是不是风临渡的掌渡人？”

“哎呀，我去！”

柳叶儿心想，自打自己倒了八辈子霉来到这个鬼地方后还没有这么生气过。

“是，我是，如假包换，怎么着？！”

柳叶儿柳眉倒竖，眼睛瞪得比船头的灯还要大，要不是龙凌一把把她搂住了，她就要扑到那少年身上。

“看，我没有骗你吧，我可是履约了，你小子不能再来找我！你们快放我走！”巨龟忽然说话，顿时吸引了柳叶儿的注意力。

“要放也可以，但是得把话说明白了。风临渡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但也是仙家地界，容不得他人说来便来、说走边走。”

冉青挡在了柳叶儿和少年之间，飘逸挺拔的身姿和他一身的沧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忽然，冉青神色一变，猛的拉住了少年的手腕，正色到：“你是人？”

“废话！”

“哎呀，他可不是人咋地？我俩，我是龟，他是人！”巨龟一声叹息，要不是自己动弹不得，就要跳到冉青面前亲自给他比划了。

柳叶儿忍不住笑起来，忘了自己也是“受制于人”的一副惨样。

“我是说，凡人，而且是活着的凡人。”

冉青说到最后“活着的”三个字，变成了一字一顿，而且是冲着柳叶儿说的。

“不可能！”柳叶儿和龙凌异口同声。

“不是只有死人才能来吗？”柳叶儿紧跟着说到。但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是活人吗？难道，又派来一个？

“看来，咱这风临渡要改运啊，今个怎么竟遇着凡人了，还都是活的？”云泽阴阳怪气的声调又上线了，左右眼轮番打量着柳叶儿和许莫。

“没错，我就是凡人，但我要去仙界，你们能带我去不？”许莫认真地说。

“不能。”冉青也同样认真的回答。

“为啥？”

“因为你是活人。”柳叶儿张口就来，引得众人都是斜眼看她。

“活人升仙，自有途径。”冉青解释到。

“你是说鹤鸣苑？”

“你知道？”

“我就是从那里而来，他们渡不了我，让我来找你们。”

许莫说的字字有力，眼里的光刚毅无比，原本大家都以为这是一场闹剧，现在却莫名的都陷入了沉默。

“我说，你们已经接上头了，能放我走了不？”巨龟悻悻地开口，打破了这瞬间的尴尬。

“我瞧你也是有百年修为的灵兽，为何会被一个凡人小子伤至此？”云泽飞身跃到了巨龟背上，仔细查看着它的伤势。

“凡人小子？你可千万别用这种语气叫他，等你真正和他打过交道就知道厉害了。”

“难不成又是个会法术的凡人？”云泽笑着应道，同时缓缓用力，帮助巨龟修复了不少伤处。

“哎呦，哎呦呦，舒服多了。谢谢仙人老大哥。”巨龟浑身一抖，周身的束缚已是消失不见。

“我不是什么仙人，我是魔人。”云泽拍拍巨龟的脖颈，跃入船中。

“啥？哦，那感情有意思。”巨龟呵呵一笑，“交给你们了，我可不想再多耽搁了。”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青光闪过，那巨龟倏地便没了踪影。

“谁说乌龟慢吞吞的？”云泽抬手看着天际，自言自语打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