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因果

被揪住头发的女鬼像是溜溜球。

不过，是用来砸东西的溜溜球。

四周墙壁满目疮痍，整个屋子一时尘土飞扬，几乎能挡住所有视线。

“咳...”

弥漫的灰尘让他干咳一声，微皱了下眉，手掌在鼻子附近挥了挥，驱赶着灰尘。

要不是灰尘让他有点难受，估计他还能折腾女鬼几下。

女鬼表情依旧可怖。

虽然被韦秀狠狠砸来砸去，但这种单纯的物理伤害，对邪灵来说，微乎其微。

韦秀也是出出气，顺便活动下筋骨而已。

他一只手掐住女鬼脖子拎在半空，另一只手摸向口袋，掏出烟盒，用嘴叼出一根香烟。

同时女鬼扑腾着，枯黑的四肢带着黑气乱舞，无奈被韦秀身体散放的红光死死压制，毫无反抗之力。

他放回烟盒。

“啪”，两根手指打了个响指，瞬间一小股诡异的火焰在中指燃起，他竖起中指凑到嘴边，将香烟点燃。

只是姿势不太优雅。

韦秀是巅峰三阶灵力师，对高一阶邪灵是完全碾压的存在。

当然，灵力达到三阶，驾驭元素即可凭空生火（灵火）。

点烟是不需要打火机的。

在崎山市，除了普通的凡人，还有鬼、灵力师。

人为万物之灵长，灵魂就是灵力。

所谓鬼，是一种灵力异化。

社会间的种种罪行，直接导致死亡的人类灵力异化，成为鬼。

它们没有人类的三观，不会以人类的角度处理问题。

形态不同，虚实不同，危害不同，实力不同，立场不同。

制造各种形似的杀戮，掠夺灵力。

或是无差别攻击，或是目的性精准。

类似人类享用饭食。

无论是怨鬼，厉鬼，妖鬼等，它们都被统称为：邪。

在崎山市。

为制衡邪，一部分先天特殊的人，通过四种不同信仰中一种，驱动体内灵力觉醒，成为拥有异能的灵力师。

世俗法律不完全适用于他们，他们有个专门的组织：

斩邪队。

斩邪队的灵力师，相对于普通凡人，拥有庞大的社会资源。

社会地位极高。

此时，韦秀悠闲的吞吐着烟雾，另一只手拎着不断挣扎的女鬼，女鬼身上的黑气正源源不断的迅速流入体内。

他正在吸收女鬼的灵力。

一根烟的功夫。

女鬼身上的黑气逐渐淡化，身形消亡。

“完事，收工。”

韦秀自语道。

他将烧到过滤头的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

突然。

刚刚已彻底消散的女鬼再次凭空出现。

女鬼的脸已变成养父韦半才的脸，光滑油腻，老油条般的呵呵嘲讽他。

“卧槽...”

韦秀惊呼。

随即翻身而起，环顾四周。

熟悉的环境，他正在自己屋子睡觉，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看。

早上九点二十。

“我勒个去，又是做梦，最近是不是撞邪了？”

他喃喃自语，一脸彷徨。

这是本周第五次做类型的梦，而且，梦里的触感，太真实了。

冷觉、窒息感、吸收梦里女鬼灵力带来的爽快感、还有韦老头那油腻嘲讽表情的欠揍感，记忆犹新。

斩邪队？灵力师？灵力？觉醒！？这些词再次闯入脑海。

“觉醒？”

“痛，好痛...XXX...”

强烈的头疼，迫使他反复回忆，他忍不住爆粗。

他拍了拍脑袋，闭上眼，努力使自己放松，试图通过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

然而，没用。

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刀正在将这些词刻在脑子里，一笔一刀，刺痛每一根头部神经。

带来的头痛欲裂，挥不去，抹不掉。

“啊...卧槽，我一定是病了。”

说着，他翻身下床，来到盥洗间，冷水浇一脸，真刺激。

头疼稍微缓解。

洗漱完毕，他舒缓了一口气。

韦秀住的是一座总面积三百平米的小四合院，由农家小院改建而成，东西南北四间房，有客厅和小庭院，自己住的是西边厢房。

虽坐落于崎山市城乡结合部，但四合院改建的挺现代化。

当然，四合院的主人则是韦半才，韦秀的养父。

韦秀只知道，自己是个孤儿，韦半才领养他二十年。

“又得找韦老头借点钱了。”

看病要钱，自己最近两兜空空，甚是窘迫。

韦半才虽然不穷，不代表自己不穷。

刚大学毕业，工作还没搞定呢。

梦里自己挺牛的，揍鬼又装逼的，但穷还是避免不了。

做个梦都穿得脏兮兮的，像个流浪汉，用的手机还是山寨。

再这样失业下去，生存都是个问题。

他拿起手机打开微信账户，1.6，抢红包得的。

“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他自嘲道。

“一百万？你是不是坑我？”

一声夹带怒气的吼声从门外客厅方位传来。 

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粗犷的声音。

“对的，一百万，分文不少。”

熟悉的声音是韦半才。

韦秀开门出了房门，客厅正对面牌匾印着泛黄的字体‘半才道堂’，心里暗叹。

“这韦老头，又在坑人钱财。”

韦半才是这个四合院道堂的老板，一个49岁身体发福，凌乱胡渣，水桶啤酒肚的大叔。

大裤衩破背心人字拖是他的标配。

虽然韦半才形象与传统印象严重不符，但他在十里八外的口碑还是很不错，能“看事”能处理“事”，只是收费贵，人称韦道长和韦钱罐。

韦半才坐在太师椅上玩着手机，而一旁站着一个大金链子小手表模样的土大款。

两人一坐一站，韦老头黑着脸，只顾盯着手机，连正眼都不瞧跟前的土大款。

架子倒是摆的很足。

韦秀望了望两人，对韦半才举止一脸鄙夷。

帮忙看事也是做生意，有这样做生意的？

开口就找人要一百万，这不是找揍嘛？！

土大款见来了旁人，韦半才对自己又很冷淡，面子有些挂不住。

“就让你去我家看看事，处理一下就要一百万？！你怎么不去抢？”

土大款来了脾气，拉高嗓门质问道。

韦半才嫖了一眼土大款，眉头一皱，没好气的回应道：“哪怕你给一百万，我现在都要考虑接不接，你的钱，沾了因果！”

就这副爱答不理的态度，但似乎话里有话。

“因果？”

土大款压了压脾气，楞在原地又追问。

“你究竟什么意思？”

“哼...道法自然。”

韦半才冷哼一声，带一丝幸灾乐祸的口气，继续把玩手机。

“只要你说出个一二三，不就是钱嘛，劳资有的是。”

土大款有些焦躁，忿忿的摆起阔来，抖了抖左手戴的金手表，表链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有钱就是好，出门在外，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理直气壮，昂首挺胸，鼻孔对人。

韦半才并不答话，扣了扣脚丫，用手向门口一弹，直接给土大款发逐客令。

“出门右转，不送！”

“你...”

土大款脸涨的通红，看得出来一口闷气正憋在胸口。

但碍于韦半才是个自由灵力师，还有些名气，不敢主动招惹。

土大款虽然日常蛮横，但不是傻子，敢招惹灵力师。

这些人倘若真的出手教训一个俗骨凡胎之人，那简直就是玩。

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灵力师在崎山市，是令人神往的存在。

崎山市的普通人要成为灵力师，条件是非常苛刻的。

可以说，如果不是天选之人，就是痴人说梦。

首先要有体内灵力觉醒的潜质，这是所谓的天选之人。

普通人体内都有灵力，但绝大数无潜质，不具备觉醒的首要条件。

就算满足首要条件，还必须要是崎山市的四大信仰中的一种。

崎山市四大信仰，灵力流派，分别是：青门道，圣教会，扶桑社，阿努斯教。

这些灵力流派对应崎山市的各个辖区地名。

崎山市分主城区和五大辖区，其中主城区市现代化都市风貌，其他辖区各有自己特色。

崎山市五大辖区分别是：青门区的青门道，梵蒂区圣教会，东瀛区扶桑社，耶路区阿努斯教，人间禁地黑溪谷。

感到受辱的土大款骂骂咧咧走出院门。

不忘愤愤的呸了一口唾沫。

“韦老头搞什么鬼？”

刚才一幕韦秀看在眼里，疑惑上头。

这韦老头爱财如命，平日遇“问事”的客人，总会变着法子多收钱，能多收十块钱时，绝不收九块。

今天这么肥的肉送上门，他居然不吃，还轰人家走。

真是离谱它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韦秀瞬间有了兴致，凑上去想问问啥情况。

顿时，一脸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