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工友生存现状

这个西餐厅所开设的地段，本身并不是特别好。

但手艺的确十分正宗。

至少上来的牛排都是正经的整块肉，又厚又大，少说也有大半斤重的样子。

不像一些连锁的牛排店里，上来的牛排就是薄薄的一块，也就三四两左右。

而且那肉通常也不像是原切肉。

总之曲玄飞吃得挺爽。

当然了，价格相比起来，也是颇为美丽的。

好在高欢不差钱，付完钱，两人下了楼，却看到马路对面有一家铁板小吃的店铺。

曲玄飞又叫着要吃铁板鱿鱼，高欢只好带着她到对面继续吃。

铁板小吃的隔壁，是一家面馆。

就是很普通的那种苍蝇馆子。

几位穿着不太讲究，一看便是出苦力的民工，正聚在一起，点了几样重口味的菜，在推杯换盏。

脚下的一箱啤酒已经开了大半，多数都是空瓶。

其中一个中年民工衣服稍微干净点，也考究一些，但也只是一件黑色的棉袄加上牛仔裤。

他抬头朝门外看了一眼，两道身影从对面过来，在店门口一闪而过。

对面一个小年轻举着杯子叫道：“虎哥，看什么呢，来，走一个。”

张虎心不在焉地和他碰了一下杯子，但只喝了半杯。

“好像看到个熟人。”他说了一句，便没再寻摸，低头夹了一筷子菜。

“虎哥，这个活儿干完，咱们上哪，有路子没？”

那小年轻因为整天都戴着安全帽，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眼光也因为喝了几瓶啤酒，有了几分朦胧。

其实这个问题大家都想问，还是小年轻憋不住，抢先问了出来。

同桌的几个年纪稍大的，便都停了酒杯和筷子，将目光聚集在张虎的身上。

从今年开年以后，大家突然间就明显地感觉到，活路不好做了！

不是难度增加了，而是工程变少了。

因为外部安全环境的恶化，连带着很多产业都在走下坡路。

去年年底刚刚出事的时候，还不怎么明显，但是今年，南方更多的城市在沦陷，中部也出现了零星的噩耗。

不是一个村庄消失了，就是一个镇子一夜之间成了死镇。

没有人投资，所有的资金都在观望，很多部分的项目都陷入了停滞状态。

投资人们生怕哪一天，灾难就降临到了他们投资的城市。

一旦灾难来临，将面临着整个市场的清空。

在这个市场所有的投资，将变得一文不值。

于是，很多人突然就没事做了。

市场每个月都在走下坡路，人们的钱包也在一天天干瘪下去。

桌上坐的这几个人，从去年在老城区装监控的时候，就跟着张虎干了，今年又做了个小工程，但眼看着也要做到尾声了，下一步还有没有活干，还有没有收入，成了他们迫切想要弄清楚的问题。

如果没事可做，那他们就要提前找路子了。

虽然这也很可能是徒劳的。

张虎看到一双双期盼的目光，心里很纠结。

他很想告诉这些老乡和工友，后面还有干不完的活儿等着他们。

但他说不出这样的谎话来。

没活干了！

不单单是他，如今整个临水，有超过80%的包工头，都面临着无事可做的境地。

看到张虎的表情，众人便知道答案了。

都没再多说，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端起酒杯道：“先把手头的活儿干完再说，慢慢找找，总归有事做的，实在不行回家种地也饿不死。”

一桌人稀稀拉拉地举杯，都是意兴阑珊。

种地是饿不死人，但哪怕只是吃饭，一年到头，也不能光吃地里长的。

况且吃饭以外呢？

每年四季的衣服换不换了？

家里水电费交不交了？

小孩的学费呢？

老人生个病，有点头疼脑热的上医院呢？

不过这时大家虽然兴致不高，却都没有抱怨。

世道不好，谁都一样。

就在张虎他们邻桌，坐着一个穿着大衣，胡子拉碴的男人。

这男人一个人坐着一张小桌子，面前就一碗面，但没有急着吃。

他手里的筷子在面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眼睛却盯着门外。

张虎的眼睛，也时不时瞟向门外，他想确认一下，刚才一闪而过的那个身影，到底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那个让自己承包到第一个工程的老板，虽然那个工程，只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土地庙。

小饭馆的隔壁，汤汁浇在铁板上，嗤啦一声，大鱿鱼串便整个冒起一团白雾。

洋葱和孜然的香味也迅速激发出来，整串鱿鱼也在迅速接近成熟。

曲玄飞双眼盯着那鱿鱼，已经咽了好几口唾沫。

做鱿鱼的老板，却时不时将目光飞向对面这个穿着道袍的大美女。

这街上人来人往的，什么样的都市丽人也有，外地来的青春靓丽的打工妹也有，但是这种气质的，还是第一次见。

他的店面很小，宽两米都不到，就是这样，屋里还是挤着放了两张桌子。

此时，桌上的客人，不管男女，也都好奇地打量着外面那个等鱿鱼的女道士。

高欢觉得有点好笑，一个老女人，有什么可看的。

当然了，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认为曲玄飞的颜值不高、气质不行。

他只是觉得这女人其实没有外表那么唬人而已。

主要是吃相实在不行。

而且饭量超大。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两串大鱿鱼，六串鱿鱼须，就都装在一次性饭盒里，递了出来。

高欢扫码付钱，心想着这回应该结束回去了吧。

谁知道曲玄飞指向这条街左边不远处，一个卖卤煮的店，吵着还要吃一份卤煮。

好家伙。

真是不挑食。

高欢为了感谢曲长老给自己提的那几点金玉良缘，决定舍命陪君子，干脆多逛一会儿，逛得累了饿了，就接二场好了。

于是两人提着铁板鱿鱼，直奔卤煮店去。

经过隔壁那家小饭馆时，曲玄飞下意识地就撇头朝屋里看，想要看看招牌上写着什么，有没有适合一路逛一路吃的特色小吃。

但是，当她看到招牌上只有面、盖浇饭和炒菜这些东西的时候，便瞬间没了兴趣，反而加快脚步，向那卤煮店去了。

然而，坐在店里的张虎却猛然抬起头来。

他看清了刚刚走过去的人，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位高老板！

不过他没注意到的是，隔壁那桌的吃面客，也冷冷地盯着门外，并狠狠地将筷子朝碗里一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