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算错

天人在哪。

这是个问题。

这个问题并不是来自高欢自己想法，而是来自那篇虫鸟文的歌词。

在人和鬼相继背叛离开以后，便再也没有了天人的记载。

所以，曾经人和鬼的共同主宰、强大的天人，究竟去了哪，就自然而然成了一个难以解答的问题。

菩萨沉吟一声，说道：“有的像我一样，进入了人世间。

“有的在四界之中闯荡，有的不知踪影，而大部分则留在了当年开辟出来的混沌之地。

“混沌之地？”高欢好奇地问：“在哪？人族能去吗？”

“那并不是什么不可知不可去之地，你的师父李伽，就去过混沌之地外的缥缈世界，和混沌之地只有尺寸的距离。”

也许是被问得烦了，菩萨道：“只能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了！”

高欢犹豫了一下，问道：“那……大横山为什么会是这副样子，这里是你的道场吗？”

菩萨想了想道：“这似乎是两个问题……我拣字数少的回答你好了，不是！”

然后，高欢就感觉又有一阵风吹来，将自己的意识体凭空托起，呼的一声吹向了大横山的外围。

……

巨石阵中。

高大的中年道士弯下腰，将那棵杂草轻轻拔起，捏在手中端详了半晌，却没能发现这棵草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虽然在这个地方，正常来说是绝不可能长出植物的。

忽然，他再次抬头，看向浓雾遮蔽的天空。

然而，就像之前一样，天辅星什么也没能看到。

可那种清晰的感知，依然从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没等天辅星有什么想法，天空中的异样便已瞬间消失。

他呆呆地愣了半晌，突然扭头向四周看去，不知不觉间，他所在的位置已经不在最后一层。

他现在站在第九层和第十层中间。

高大的中年道士愣了愣，神色惊疑不定。

……

第十三重山。

高欢睁开眼，却没有一丝疲惫。

整个人却出了一身大汗，同时又有一种通体舒泰之感。

对面，曲玄飞不知何时已经从睡袋之中钻了出来，坐在那里，睁着一双眼盯着高欢。

“你去哪了？”曲玄飞见他回神，冷不丁问了一句。

高欢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说道：“我去了第二十重山，不过我不知道是真实的，还是梦境。”

曲玄飞摇头道：“不是梦境，你意识离体了。”

高欢纳闷地问：“你能看到？”

曲玄飞点头道：“我有一种法门，可以感觉到，也能隐约看到人的意识体。刚才，你就像……嗯……”

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 沉吟一会儿以后，才说到：“你就像被人提着衣领拎走的。”

高欢一时无语。

这样的形容属实有点过分了。

不对！

如果曲玄飞形容得没错，那过分的就是菩萨了。

高欢脸一黑，他看向第二十重山的方向，心中怨念，却又不敢真的有什么不敬之语。

休息过后，高欢点了一份地锅鸡，和曲玄飞两人又在山上饱餐一顿，再次赶路结束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巨石阵外。

“能感觉到吗？”

高欢看向曲玄飞。

他问的是能不能感觉到巨石阵中有人。

刚才他自己已经释放出灵气探查过，但是并未探查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然而他们一路走来，在地面上发现的垃圾和人停留的痕迹，无一不证明，除了天任星以外，应该还有一个人滞留在大横山中。

曲玄飞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什么感觉，接着说道：“先进去看看。”

高欢只好点点头，目前看来，也只能先进入巨石阵，然后再随机应变了。

好在曲玄飞对阵法的理解，完全是另一个层次的，进入巨石阵中，即便遇到了强过两人的高手，高欢也有把握说一句：优势在我。

曲玄飞抬头看了看，心中自然出现一片茫茫星图。

星图之中无数摧残的星星，自然有能与巨石阵相对应的星群。

她仔细地看向星图上的变化，说了一句：“跟着我。”

便迈步走了进去。

高欢连忙快步跟上。

每到穿过一层巨石的时候，曲玄飞会停留几秒，等高欢一起。

如果两人相差时间过长，虽然进的是同一个缺口，可进去之后，却未必还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如此逛花园一般绕过了好几层巨石，曲玄飞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片网状的叶片。

这叶子被丢弃在这里，应该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表面却半点腐蚀的痕迹也没有，说明这种叶片是腐蚀的。

之前已经在天任星的尸体上翻找过，知道天盘的人正是用这种叶片包裹食物，保存到现在的。

将叶片丢下，曲玄飞继续向前。

不过她也没有一味地破阵，因为他们要找的东西，就在巨石阵中，只能在巨石阵中寻找。

破阵也没用。

又走了一段路，高欢已经不知道身在第几层了，曲玄飞再次蹲下身，看到地面上用算筹划出来的痕迹。

她照着地面上的演算过程，依样画葫芦算了一遍，推测着演算者下一步的走向。

很快，曲玄飞起身辨认了一下方向，带着高欢又向巨石阵的深处走去。

……

高大的中年道士蹲在地上，继续演算着。

他现在和高欢差不多，已经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是在第九层，还是在第十层了。

初步做了个假设，假设自己在第九层，然后观察着四周的气运进行了一道推演。

推演出来的结果与他内心想象中的相差甚远。

说明最初的假设就有问题。

起点不对，终点自然会有很大的偏差。

于是他再次假设自己在第十层，重新进行推演，最后的结果虽然依旧和预估的目标有些差距，但是已经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于是天辅星收回算筹，快步离开原地，向着推演的方位和距离而去。

……

二十分钟以后，曲玄飞停下脚步。

她低头看向脚边写满的数字和符号。

那是一个数术推演的过程。

没有最终结果，但是推演推到这个地步，结果其实呼之欲出，根本不必写出来。

但是，曲玄飞还是摇摇头，说道：“他算错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