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两重世界

“喂，曲长老，咱们是对半分，你也不能光站在那看啊。”

高欢就像一个辛勤收获的老农民，切石笋切得满头大汗。

然而曲玄飞就像是事不关己一样，站在一旁，仰头看着淡淡雾霭不断飘过的天空，在那卖呆。

这样的队友，着实让人上头。

高欢一连叫了两声，曲玄飞才转过头来，不情不愿地走上前，拔剑咔咔咔砍了三根石笋，然而她的水平实在不怎么样，那些石笋砍得全是一个个斜面，带着一半杂质，倒在地上。

最可气的是，有一部分纯净的红晶石，却没有剔干净，仍然留在石笋上面。

高欢连忙拦住她：“好了好了，你别干了，一边继续发呆去吧。”

这么干下去的话，这些红晶石的价值活活要减三成。

败家娘们。

高欢吭哧吭哧将红晶石全切下来，已经是后半夜了。

点了一份烧烤外卖，送到老李那，老李当即截留一半，剩下的一半给他发了过来。

随着烧烤一起发过来的，还有一个点燃的小炭炉。

四根羊排和二十根大肉串排在炭炉的不锈钢网上加热，孜然的风味，在炭火的激发下，阵阵飘向鼻端。

油脂滋滋向外冒出，不断滴落在木炭上。

高欢取出调料，重新洒了一点蘸料。

这些肉串烤过第二遍以后，比第一遍更加干香，只是肥油少了一点，肉质稍微有点柴。

不过在这种野外，能吃到这样的食物，已经足够令人庆幸了。

曲玄飞压根也没打算客气，抓起两根羊排先啃了起来。

高欢则对着肉串直接撸。

一边吃一边给老李发语音：“弄点儿啤酒来啊，干吃不得劲，没有啤酒冰镇可乐也行。”

随即就听到老李暴躁的回复：“你踏马抓紧给老子去挖石笋，回来慢慢吃。”

说是这么说，老李还是给他发了两瓶饮料过来。

不过不是啤酒也不是可乐，而是夏玉人自制的那种深蓝色气泡水，喝起来比快乐水更上一个档次。

“哈啊——”

高欢喝了一大口，一股奇异的味道，混着薄荷的清凉气息，瞬间充斥了他的口腔，并顺着食道滑进肚腹之中，瞬间蔓延全身。

一时间仿佛全身三万八千个毛孔同时炸开，不由得通体舒畅。

“绝了。”高欢点头道，“这玩意配烧烤是真的绝！”

曲玄飞没搭话，只顾着低头吃。

不过，她吃得一点也不比高欢慢。

两人将火炉上的夜宵吃完，隔着火炉对望一眼，都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算了……”高欢想了想说道，“他们该睡了。”

曲玄飞只好点点头说：“算了。”

各自取出充气睡袋，就在这雾气稀薄的山上，睡了过去。

……

巨石阵中。

天辅星和天任星，已经调整了两次位置。

天任星肚子里咕噜噜直叫，情绪更是低落到了极点。

天辅星其实也很饿，而且一连这么多天吃那种压缩饼干，虽说是道行高深的修行者，可也有点扛不住的感觉。

现在演算的速度，明显已经比不上刚进山的时候了。

两人心中都颇为苦闷，只是都不愿与同伴分享。

凄清的夜风从巨石之间的空隙吹过，发出呜呜的鸣响。

然而，这对瘴气没有任何作用，周围的浓雾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依然是难以视物的程度。

天任星干脆仰躺在地上，自从进山以后，他已经消耗掉三具分身了。

一开始是用两具分身驮食物的，但是中途在第七重山的时候，无缘无故出现了漫山遍野的雾人，导致他的分身当场被打死一具。

到了第十二重山的时候，食物消耗得差不多了，为了节省灵气的消耗，天任星便将第二具分身中的灵气收回，将那个无法重复使用的分身，丢在了第十二重山的山路上。

第三具分身就消耗在这座巨石阵中。

天任星此时身上还有六块压缩饼干，以及一壶水。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事实上他还偷偷在夹克的内侧口袋中藏了两块。

八块饼干，即便是现在返程，也要在路上饿几天肚子。

好不容易忍着饥肠辘辘，挨到了天亮，却发现一座巨石已经贴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天任星烦躁地翻了个身，他知道又该挪地方，重新计算了。

其实照他看来，此时就应该先行退回去，拿到足够的补充以后，再进来破这劳什子巨石阵。

然而现在是天辅星做主，他根本没有建议的资格。

天辅星早已起来了。

他此时正一身道袍，站在一尊巨石前方，依然用那根算筹在地上写写画画。

天任星摸出一块压缩饼干，撕掉层层包装，将里面的饼干塞进嘴里，用牙齿和舌头，慢慢咀嚼研磨。

味道寡淡得令人绝望。

拧开水壶，喝了一口，将满口的压缩饼干渣子顺了下去，然后继续在口中研磨剩下的那大半块，硬得好像砖头一样的饼干。

天辅星听到吃喝的声音，转头看了他一眼，也停下计算，掏出一块饼干吃了。

天任星有点绝望地看着四周的巨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闯过去。

更不知道闯过去以后，还有什么不可预知的困难，在等待着自己。

……

第十重山。

从睡袋中钻出来。

高欢看到四周的瘴气已经稀薄得几乎无法分辨。

随着太阳的升起，此处已经和大横山之外的世界没有什么不同。

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荒山。

一些被割断了的石笋。

如此而已。

高欢看了看手机，上面有一条取货码。

打开，折叠收纳箱中，两碗热气腾腾的豆浆，两根油条、两个麻团，还有两个烧麦、两个茶叶蛋、一笼水晶虾饺。

东西是张澜起早去早茶店买的。

想想昨晚老李的服务态度，再对比眼前丰盛的早餐，高欢就不由得感慨：“还是手底下小弟兄贴心啊，那些老家伙是指望不上了……”

曲玄飞没有接他的话茬，默默吃早饭。

她别说老家伙了，就连手底下的小弟兄也指望不上。

没办法，手下没人。

曲玄飞大概是茅山派有史以来最没有势力的长老了。

然而，高欢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曲长老，怎么没人给你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