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洪宇补录

好在另外一人是杨大津的弟子，昨晚见过他俩，向自己同门解释了一下，并向高欢询问了上山的缘由。

高欢道：“我有点很重要的事，要求教老掌门，和眼下的麻烦有关。”

那人看出他说的事情应该的确很要紧，也没多加阻拦，给山上打电话报了个信，便将高欢和赵灵宝两人放了上去。

高欢将自己灵气提了起来，脚下犹如生风，飞速向山上奔去。

赵灵宝则提着篮子，很轻松地跟在他的身后。

十几分钟以后，高欢和赵灵宝两人来到了龙虎山正阳宫，被早已等在山门外的弟子引了进去，兜兜转转，来到老掌门所住之处。

老掌门此时正坐在屋里，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棉袄，手里捧着一本古书，就着点灯的光芒在眯眼看着。

大概因为老花眼的原因，他将书本拉得很远，还微微后仰，眯眼浏览书本上的文字。

高欢一进门，就感到屋里虽然暖和，但空气有点干燥。

随即他便在墙边看到一座油汀，给这座屋子取暖，释放着热气。

老掌门见两人过来，便放下了书本，撑着椅子的扶手站起来，笑容可掬地道：“高朝奉，灵宝小兄弟，坐。”

他屋里本来只有两张椅子，但为了招待两人，特地让弟子另外搬来一张。

高欢和赵灵宝两人向老掌门行了礼，在椅子中坐下。

还没等高欢说明来意，老掌门便笑呵呵地将那本书合起，随手放在桌子上，笑着问：“高朝奉，你来，有什么想问的？”

高欢看到桌上那本书，封皮上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行草：洪宇补录。

这不是什么道经，反倒像是某种个人笔记。

但是他没去深究这是什么书，直截了当地问道：“薛掌门，请问贵派历年的典籍之中，有没有记载过关于黑水城的？”

黑水城的所有人一夜之间全部离奇消失，那是一千年前的事。

然而龙虎山这座道门据说已经延续了将近一千四百年，所以如果能找到一些早期的典籍，说不定能够从中发现一些相关的记载。

老掌门名叫薛晨，不过他的名字已经很多年没人提及了。

因为辈分和年纪在这，几乎没人能对他直呼其名，至少也要称呼一声“薛掌门”。

此时薛掌门微微一笑，指着桌上那本《洪宇补录》，说道：“这本书是本门第四任掌门所撰，不过当年的原本已经封存了，这本是抄录。”

这将高欢和赵灵宝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薛掌门为啥介绍起这本书来。

但是薛掌门随后的话，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洪宇掌门年轻时闯荡江湖，见识了许多奇闻异事，全都写在一本《洪宇风物录》上。”薛掌门笑着捋了捋胡须，“后来嘛，他老人家做了掌门，就不再往外跑了。

“一直到七十岁，他将掌门之位传给了他的大弟子，自己又一人一剑下山闯荡，并将途中的所见所闻，写了这一本《洪宇补录》。”

此时，高欢已经隐隐明白了老掌门说这些的用意。

薛掌门接着道：“洪宇掌门年纪越大，性格反倒越不安分，哈哈，这是个中性词，我可不敢编排洪宇掌门。

“嗯，他第二次下山，便已经不再满足于游戏人间，而是进入冥界，大闯了一番，最后还去了那座游离与人界和冥界之外的黑水城。”

高欢心头一热，原来老掌门早就猜到了自己的来意。

或者说，老掌门和自己猜到了一处。

他连忙问道：“那么，洪宇掌门有没有在书里说过，黑水城当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态？民俗风气如何？”

老掌门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他的问题，说道：“黑水城，因为地处人界和冥界的夹缝之中，不受两界管辖，所以很多两界的穷凶极恶之辈逃避到黑水城。

“久而久之，黑水城的民风就变得十分剽悍，城内之所以分成‘甲乙丙丁’四个区域，正是黑水城主将他们以功德高低划分成了四部。

“功德值在负两千以上的，住在甲区；负五千到负一千的，在乙区；负一万到负五千的，在丙区；负十万至负一万的，在丁区。低于负十万的，全都被赶去了城外的荒野……”

老掌门一边说，赵灵宝一边瞪大眼睛，不断咋舌。

在他看来，功德值超过负一万的已经是难以想象了，不知道干过多少十恶不赦之事，才能将功德值造得这么低。

然而黑水城外生活的，居然还有负十万以下的！

这该是什么大恶人……

老掌门看出他的心思，呵呵一笑，说道：“你以为，功德值低于负十万很难吗？”

他说着摇摇头：“你们天天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人，其中或许就有不少是低于这个数的。这一点我想高朝奉更清楚吧。”

高欢对此不置可否，这种事不谈也罢，他现在关心的，是黑水城当年的情况。

“也就是说，黑水城的人其实大部分都穷凶极恶，不太会有多少是那种很和善、脾气很好的人？”

老掌门径直将那本书翻开，翻到其中折起的一页，递给高欢。

高欢拿过来看了几行，只见上面如此写道：

“每日必生杀人事二三起、伤人事十余起，口角斗殴不胜数也……”

“城中人众面貌凶恶、不似良民，仿佛地狱凶徒，尤以乙、丙二区为最……”

文字很直白，很容易就能看懂。

高欢紧紧皱眉，这让他的猜测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证实……

如果这本书《洪宇补录》记载无误，不存在杜撰和抹黑的话，那黑水城在“死去”之前，完全就是个恶人之城。

但是“黑水重生”以后，城中那些大恶人却统统变成了和善的良民！

这时赵灵宝发现了一个问题，他指着那句“尤以乙、丙二区为最”说道：“不对啊，不是说丁区和城外的人功德值最低，怎么乙区和丙区的人反而更凶恶？”

老掌门看了他一眼，说道：“真正大奸大恶之人，未必是凶恶之徒。他们或许看起来彬彬有礼，或许是个以慈善家形象示人的大善人……

“总之，外表凶恶的人，通常反而不会积攒到那么多的负功德，因为他们没有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