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褴褛道长

面对我的质问，孙腾达仍旧说些不着边际的客气话，绝口不提西山村集体迁坟的事儿。孙腾达说他知道我爷爷过世了，毕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长辈，所以于情于理都要请个灵位牌祭拜一下，边说还边一个劲要把我拉到客厅。

李断看不下去了，一把将他推开，说：“别浪费时间了，西山村那块集体坟地是你爹故意做的局吧，结果导致整个村子气运衰败。本来我还在猜想你到底知不知情，但是现在看你家这样子。。。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我不……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又是谁？”孙腾达眼神躲闪，说话也开始支支吾吾了。 

李断懒得和他废话，“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李断将手搭在了随身的法事包上，我这才注意到他的法事包比先前鼓了许多。 

说话间李断就从包里取出了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看形状像是个盒子。 

孙腾达看到李断手上的东西，脸上的血色一下子退了个干净，他瞪大了眼睛，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指着李断惊恐的喊道：“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孙腾达胸口不停的起伏，粗气直喘。最终，他似乎是受打了巨大的打击，不禁后退一步，一手扶着身后的供桌才勉强站稳了身子。

我瞧着他那样子，总觉得孙腾达随时都要憋过气去。李断不为所动，冷笑一声，一把掀开了红布，一个紫木盒露了出来，上面还贴着一道符咒。 

我惊了下，这居然是个骨灰盒。我猛然想起他刚才说他去过陵园，我立马明白了！

靠，他居然把老村长的骨灰给弄来了！ 

“怎么，都到这份上了你还不说？”李断看真手上的骨灰盒，朝着孙腾达晃了晃。 

孙腾达喘着粗气，但是神情却慢慢蔫了，最终他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到蒲团上，痛苦的掩着面，许久才长长叹了口气，良久才开口。

当年，老村长得知自己患了肺癌后，人就一天天变的沉默了，孙腾达发现父亲的异常，追问下才知道父亲命不久矣。但是老村长并不是担心自己活不久了，他是在担心自己唯一的儿子。老村长的老伴早些年也过世，这几年就父子俩相依为命。

那一年孙腾达已经二十七了，不仅没娶妻，并且还只是个一事无成的小水泥工。哪里有活儿了，就到哪去开几天工，赚个零花钱。没活儿了，就闲在村里，整日和村里的混混们喝酒打牌，眼看而立之年要到了，也没个正经营生。老村长实在害怕，要是哪一天他没了，自己这个老儿子可怎么办，没了当爹的约束孙腾达要是走上条歪路可怎么办啊。老村长越想越觉放心不下，愁的整宿整宿睡不着，病情又加重了几分。

有一次老村长去镇上开会，回来的路上路过一个土地庙。这天正赶上三月三，土地庙人来人往，不少香客前来上香，求平安。老村长心念一动便下了车，想着也到庙里添一炷香。他虽不是虔诚的教徒，但是拜一拜图个吉利也是好的。

老村长进了土地庙，随着众香客一起上了香，他有心想许个愿，但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能祈求什么，总不能求菩萨保佑他中个千八百万的吧，即使真能实现，他也保不住自己死后，儿子不败家啊，最后只的胡乱求了个平安便出了土地庙。

庙门口有个算命摊，一个破衣烂衫的道长正坐在马扎上就地画着谁也看不懂的符纸。偶尔有一两个路人驻足围观，但是道长也不招揽客人，自顾自的画符，摇卦。摊子前的路人站了会儿见无人应承，便也无趣的走了，不一会儿摊子前的人就散了个干净。

老村长也驻足了片刻，他虽不信这些，但心中实在凄苦，于是就坐了下来，静静的看道长画符。

  道长也没有要搭理老村长的意思，老村长坐了会儿便起身就要走。这时道长却突然开口道：“呼吸迟缓，浊气浑噩，浊气已成病气。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老先生你积劳成疾将不久于人世，有什么话想说就直说吧，我听着不收钱。” 

老村长震惊不已，这道长虽不起眼，但连头也没抬就将他染恶疾的事说破，必是有些本领的。 

老村长重新坐下，不由得说起了心中苦闷。等老村长说完道长才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说：“老先生表面上担心儿子成家的问题，但归根究底要的是儿子一生平安富贵，子孙福泽绵长，对不对？” 

老村长点了点头。既然被道长说破心中执念，老村长也不藏着了。又跟这位道长说了许多自己家的事，道长也很有耐心听着老村长诉苦，并且时时劝解一二。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熟了，最后还成了朋友，老村长每次去镇上办事，都会提上好酒去道长住处对饮一番，诉说心中苦闷。

道长看老村长每次都闷闷不乐，病情日益加重，人也日渐消瘦。终于在一次酒后给出了个主意，说他有办法帮孙家转运，于是乎这位道长就借着村中集体迁坟的事做起了文章。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道长带着老村长去了西山村后山。开坛做法后，只见道长拿出了一个篮球大小的坛子，就是古代那种酿酒的黄土坯坛子，坛口处封了两道黄符。

道长撕开符纸，打开坛子。坛子里居然是两只罕见的白色小乌龟，道长说这是一公一母。

公乌龟身型约有一掌心大小，长长的爪子上长着尖利的指甲。粗壮的尾巴上用红绳钉着一个黄铜制成的铃铛，铃铛虽然小，但是仔细看上面凹凸不平，似乎刻着什么。

道长解释说上面刻着的是密文，外人是看不懂的。

身型稍小的母龟尾巴上也钉着一个相同的铜铃铛。

道长用手拨了拨乌龟，两只乌龟同时摇了摇尾巴，尾巴上缀着的铃铛随即动了动，但老村长惊奇的发现这个铃铛居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