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是张嫣

叶秋芸努力着想让自己醒来，可就是睁不开眼睛，突然她听到一声呼唤："秋芸，秋芸你快追我呀？"她眼前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像胡同一样的甬道，两边是高达的院墙，甬道的尽头能隐约看到墙上的阙楼。两个7、8岁的穿着汉服的小姑娘在一前一后的跑着，后面跟着一群年龄大一点的同样穿着汉服的宫女。"翁主，你慢点，小心摔了。"跑在后面叫秋芸的小姑娘，喊着前面那个衣着华丽，长的明眸皓齿、玲珑剔透的可爱的像是芭比娃娃一样，头上插着金步摇的女孩。

"秋芸，今天四舅舅受封代王，我们好不容易进宫，这会儿趁我爹在大殿参加四舅舅的受封礼，我娘在椒房殿跟外婆说话，我们才能溜出来玩儿啊。"这个被叫翁主的女孩停下来，喘着粗气说。

"翁主，我们离开太久了，回去后会被责怪的！"秋芸也停下来，跟翁主说。

"没事儿啦，我外公最疼我了，他亲自下过旨意，说我可以在皇宫出入自由的。"翁主仰着骄傲又美丽的小脸说。

"可是这会儿恐怕册封大典已经结束了，咱们该回去了和皇后、公主一起参加宴席了。"秋芸提醒道。

"哦，好吧，那我们回去吧。"翁主走在前面，秋芸紧跟着她，其他宫女太监一行人紧随其后，从宫墙的一个小门走了进去。

一行人护送着翁主来到皇后宫中，前朝的册封礼节结束后，在皇后宫中设家宴，皇帝和其他嫔妃、皇子公主都在。翁主跌跌撞撞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秋芸赶紧拉着她在外面整理衣服、发饰，擦干额头的汗，进入大殿，秋芸贴身随行，其他人在殿外等候。给皇帝、皇后、太子、各夫人、美人行礼。

皇帝看见翁主很高兴，大声说道："嫣儿，到外公这里来。"

翁主走到皇帝的跟前，被皇帝一把抱起放在腿上，笑着看着旁边的一个美丽的女人说："戚夫人，她出生那会儿我就说她将来一定比你还美，你看看，这才7岁，都长的这么可人了。"

那个美丽的女人起身说道："陛下，翁主天生丽质、聪慧，将来一定能聘得良婿。"

皇帝听了哈哈大笑，放下翁主说："嫣儿，先去用膳，用膳后，可以跟你大舅舅、四舅舅一起在宫中玩耍。"

"嫣儿遵旨，谢外公！"嫣儿，从皇帝的腿上下来，跪地磕头，秋芸也跟着一起磕头，并把翁主扶起。

皇宫内的花园里，穿着深红色、袖边、领边都是黑色，并绣有团龙图案长袖直裙的太子，正在教着叫嫣儿的女孩读诗经，旁边一个8、9岁左右，穿着白色、绣着云纹图案的长袖直裙的男孩正在跟秋芸在一起投壶。

"你叫秋芸？"男孩问。

"是的，代王殿下，奴婢名叫秋芸。"秋芸微微施礼。

"你多大了？"小代王问。

"奴婢比翁主大一岁，今年8岁。"秋芸小声回答。

"那你跟我同岁，以后嫣儿只要进宫，你都来好吗？咱们一起投壶。"小代王说。

"奴婢遵命。"秋芸说着就和代王继续投壶，两个孩子忘记了等级约束，玩的开心。

"秋芸姐，秋芸姐。醒醒，醒醒！"叶秋芸被一阵叫声惊醒，她睁开眼，看到眼前的秋月，就知道她还在刚才这间屋子。她晃了晃脑袋，还在回想刚才的梦境。

"秋芸姐，天黑了，我给你端了羹来，你先吃点。"秋月说着，递过来一个红漆木碗。

叶秋芸接过羹，用木勺舀了一勺想看看这是什么粥，比大米小一点，比小米大一点，是不是粟米呢，她尝了一口，有点像小麦仁的味道，倒不是太难喝，但是没有小米粥好喝。也确实有点饿了，不管味道如何，先填饱肚子再说。

"多谢你，秋月，我觉得我可以下地活动活动了。"秋芸笑着跟有着圆乎乎的脸蛋可爱的秋月说。

"秋芸姐，你跟我客气什么呢，我自从十岁进宫后，都是你照顾着我呢，你就像是亲姐姐一样对待我们呢。"秋月激动的说。叶秋芸心想，自己这个身体本主，是个善良的女孩。她又在脑子里回想着刚才睡着时的那个梦，怎么感觉那么清晰，像是亲身经历一样，自己从小跟着张嫣，进到过这个皇宫，认识汉惠帝刘盈和汉文帝刘恒。这难道不是梦？而是这个身体本主的回忆？又想到本主是张嫣身边的关键人物，这么大半天没有在张嫣跟前伺候，她是不是会找这个叫秋芸的女孩呢？现代社会中的自己已经30岁了，按照梦里所说的，这个身体只比张嫣大了1岁，张嫣这个时候只有22岁，那么这个叫同样叫秋芸的姑娘也就23岁。想着，有一种想迫切见到张嫣的冲动，这个女人的一生很悲情，她前几天还去她的陵墓拜谒呢。

"秋月，太后有没有找我？"叶秋芸问秋月。

"太后知道你受伤了，急的不得了呢，但是太皇太后薨逝了，她也急忙换了素衣和太夫人们去椒房殿太后的寝宫了。太皇太后寝宫那边官员正准备给太后入殓呢，这会儿宫里正忙着挂白纱呢，我们的孝衣都还没有裁好呢，估计明早就差不多了。"秋月把这半天宫里发生的事儿大概说了一遍。

"秋月，你也帮我找身素衣，带我去找太后娘娘，我去陪着她。哦，对了，我的脑子还没有恢复，我忘记去太皇太后寝宫的路了，你得领我过去。"叶秋芸，想趁着夜色，趁着吕后去世皇宫里忙着办丧事，把这个真实的未央宫熟悉一下，毕竟以后还要游走在这个偌大的宫殿里工作呢。历史上吕后一死，朝中的大臣和刘家的藩王，就开始逐吕行动了，虽然最后张嫣无事，但不排除在吕后死后，没有下葬这个阶段她会被刁难。秋月帮着叶秋芸换上一身素衣，幸好自己平时也是汉服爱好者，要不然连这里的衣服都穿不好，就是这裙子里的打底裤不是太服帖，像是开裆裤一样，感觉不美。

此时天色已黑，她们两个一人挑着一个灯笼，趁着月色，叶秋芸脑补着关于汉长安城遗址的布局，以及史书上的记载。未央宫很大，张嫣的宫殿和吕后的宫殿之间隔着一个花园，又隔着一个两个宫苑。本来太后们应该住在未央宫东北方向的长乐宫呢，由于吕后要临朝称制，要在未央宫办公，所以也就住在未央宫。西汉的长安城内有三大宫殿区，未央宫、长乐宫、建章宫。未央宫是皇帝办公和居住的地方，在西边，称为西宫。长乐宫是太后太妃们住的地方，在东边称东宫。长乐宫里有个著名的宫殿叫长信宫，很有名的国宝文物，长信宫灯就有可能是从长信宫送出来的。叶秋芸是个不折不扣的考古迷，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熟悉的文物。现在她就真实的出现在历史里了，估计这个大宫殿够她研究一阵子了。

她跟着秋月来到一个巨大的宫殿前面，竹甸山目测光台阶都得有一层楼高，宫殿有十米左右的高度，大概20米宽。站到台阶下可以听到殿内的哭声。殿内应该点了很多灯，古代的灯油都是动物油脂，一股刺鼻的腥味传出来。她们上了台阶，来到门口，被人拦下，秋月说是来给太后送披风的，才被放进去。

进了大殿，叶秋芸看到一口大红色，绘着金凤、祥云、太阳、侍女人物的可以用漂亮华丽来形容的巨大棺材。想必这时候那个叱咤风云15年的老太后已经躺在里面了，穿越过来还没有赶上认识一下这个传奇的女政治家呢，就直接参加她的葬礼了。好可惜这老太太刚死那会儿自己这个身体还在昏迷中，还没有穿越过来，然后就治腰、昏睡，几个时辰过去了。没有看到她死后的招魂、沐浴、含饭、盖瞑目、玉九窍、入殓等关键丧葬步骤，还是很好奇吕后究竟穿着什么衣服下葬的，一定是金缕玉衣，上面再盖春夏秋冬的锦被之类的，然后再把活着时都为死后准备好的各种珠宝塞满那个大红棺材。

叶秋芸看着吕后那口棺材，思索着里面的陪葬品，忘记了往前走，秋月推了推她，她才边走边往跪着的人群最前面看。她看到凤棺前面跪着一个梳着高髻，戴着白花，此时已身披麻衣，腰系白布的女人，旁边还跪着一个十来岁的同样披麻戴孝的男孩，和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叶秋芸想这应该就是张嫣和后少帝以及他的皇后了，秋月也正拉着她说："我们过去太后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