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仆从

随着魍魉的消散，萧宁才从幻境中醒过来。

他感觉眼前好像有一样东西，伸手摸脸才发现戴着面具。

“滚开。”

萧宁挣扎着将面具从脸上扯下来，一脚踩碎。

“早点接受我的恩惠，也不至于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脑海中出来蚩尤的声音，然后消失。

萧宁胸口的洞还没有愈合，只有处于魔神之体的时候，身上的伤才会快速愈合。

可现在，他却感觉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你怎么样。”

醒来的莫璃挣扎着爬向萧宁，一脸惊恐。

萧宁的意识逐渐消散，眼前开始模糊。

“啊，要死了了吗。”

“臭小子，枉费我魔神血脉。”

蚩尤的声音再次响起。

“看在你是我的继承人的身份上，在帮你一回。”

黑色的煞气重新凝聚，在萧宁的胸口形成一个漩涡。

只见洞穿的胸口逐渐愈合，心跳也恢复。

莫璃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本已经哭花的脸上出现一抹喜色。

莫璃的师傅挣扎着从一旁起身，看见两人被煞气包围着。

“师傅，别过来。”

莫璃出言阻止，说道：“无碍。”

师傅这才停下脚步，面色凝重。

此刻的萧宁脸色稍微恢复了一点。

“每次我出手，你的魔化速度就会加快一些，直到变成一个真正的魔人。”

“到那时候，我就会占据你全部的肉体。”

“哈哈哈哈。”

“你休想。”

萧宁呓语，可是还未醒来。

“你说什么？”

莫璃将耳朵凑近萧宁，却什么也没听到。

萧宁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可是浑身无力，手都抬不起来。

只能微笑着说：“没什么，好在没死成。”

莫璃睁大眼睛看着，突然哭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甚至觉得很无厘头。

她的妹妹刚离她而去，眼前的这个人刚刚救了她，却又被胸口洞穿。

她害怕有人因她而死。

就像小时候有人说她是祸害一样。

“太好了，太好了。”

莫璃喜极而泣，原来关心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和亲人完全不一样。

萧宁在白鹤庭休养了几天，每日莫璃都按时按点来送饭。

每道菜都做的甚是精美可口，看得出来是花了不少心思。

萧宁提出要走的时候，莫璃只是点头答应着，并未说什么。

夜晚，莫璃肚子在庭院里徘徊着，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兀自伤感。

这个才见了两面的男人，弄得她心烦意乱。

可眼下妹妹还未过头七，甚至尸骨无存，她又怎能对自己有个交代。

拳头捏的喀嚓响，甚至指甲都陷进肉里。

她的牙齿咬着嘴唇，肩头耸动着。

妹妹的棺材里，埋葬的是那两只白鹤。

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醒来时候，整座后山已经被毁，而她的救命恩人，却倒在自己眼前。

这个人，严格意义上来说，救了她姐妹两个的命。

且都是无条件的。

她的未来，本来是被规划好的，在这里过完她的下半辈子，或者是死在暗杀任务之重。

他觉得哪一种她都不想要。

她本来就是流浪儿，被困在这鹤山之中，寸步不得离开。

她想要去外面看一看。

像白鹤一样，飞跃高山、湖泊甚至荒域大泽。

眼下，她已经有了决断。

第二日清晨，萧宁准备出发。

这鹤山一众都为他送行。

莫璃的师傅拱手作揖，说道：“多谢小友，鹤山众人定会牢记这份恩情，他日有难，一封书信，便可召唤鹤山众弟子。”

萧宁回礼道：“长老客气。”

“小友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

“萧小友莫要客气，您是鹤山的救命之人，我们感激还来不及，这条命本就是您给的，他日有难，尽可拿去。”

萧宁也不在推脱，只能点点头。

“这是本门另派，说不上有什么大用处，但我鹤山的名声对付一些地痞流氓还是够用的。”

“萧宁小友不嫌弃的话，可要手下。”

萧宁手下，莫璃的师傅拍了拍萧宁的手背。

萧宁知晓，便转身要走。

莫璃往前一步，叫住了他。

“带我走。”

莫璃意已决，说出这三个字却及其困难。

“璃儿，你要干什么。”

师父拉住她，不想让她干傻事。

“你可知，鹤山可不是其他修仙宗门，你要脱离，必须得自废修为，成为一届废人啊。”

师傅面红耳赤，像责备女儿一样。

“你可莫要做傻事，我知道春儿已经不在，这里已经没有你可以留恋的东西，但是这是鹤山的死规矩，就连三代长老也逃不过。”

莫璃心平气和，好像已经对接下来要发生事情做好准备。

“徒儿知道。”

她的头昂的很高，随即拿出匕首将肩头的鹤山印记割去。

鲜血将衣衫染湿。

莫璃忍着痛双手结印，要自废修为。

“不可，不可呀。”

师傅已经双脚瘫软，站不起来。

“住手。”

萧宁说道：“跟着我，只会受尽苦难，你也要吗？”

“我意已决。”

“跟着我，可能随时是丢掉性命，你可愿意。”

“莫璃这条命本就是公子所救，为何不愿。”

“跟着我，就算众叛亲离，你也愿？”

“莫璃本就无父无母，妹妹已死，那还会有众叛亲离。”

随即看向师父。

“师父，徒儿枉费你十五年的栽培。”

说罢，双眼一闭，口中吐出鲜血。

萧宁将其拦下。

“够了。”

萧宁看向鹤山众人，拿出刚到手的鹤山令牌。

“我要带走她，你们可有意见。”

众弟子哑口无言，师父更是无言以对。

因为他知道，废掉修为的途中莫璃便会死去，与其这样，还不如让萧宁小友将其带走。

最起码能保住性命。

“璃儿，你可要保重。”

师父老泪纵横，当初在妖兽嘴下救下她们姊妹俩，便见她们视为亲人，可如今一个个都离她远去了。

也罢，也罢。

师父擦了擦眼泪，伸手让他们离去。

莫璃往下走了两三个台阶，便砖头跪下。

“师父对璃儿的恩情，来世，璃儿做牛做马，必要回报。”

她就要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养育了她十五年的地方，还有当了她十五年亲人的师父。

一时竟有些不舍。

她朝着石板上磕了三个响头。

给我最亲爱的师父，感谢你的养育之恩。

师父此刻已经泣不成声，差点晕厥过去。

莫璃长跪不起，趁着八月的风，将这鹤山的景色再看一遍。

满山翠绿，花香怡人，各种鸟儿在鸣叫着，就连这里那里长着青苔，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