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病

事情让刘庆文知道了，他没急着出面，只要安路一天不走，他就先这么熬着，反正已经安排人盯住他。

这些天，刘庆安身体的确大有好转，身体看起来不错，只是低烧不断，天天吃药喝姜汤。到了晚上，夫妻那点事也力不从心。

他的婆娘让他去镇上挂水，省的一天到晚没精打采的。

“小病去镇上看什么，我找何邵元看过了，就是低烧，没事。”

女人心眼多，她觉得夫妻过日子没有夜生活就太没滋味了，劝说道：“让你去看就去看，屁话啰嗦的，你都发了好几天烧了，发烧不断是会烧坏脑子的。”

“烧不坏的，低烧。”

“你到底去不去？”

庆安拗不过她：“行了，我去就是了嘛，呵呵……下面又痒了？”

“滚蛋。”

这么大个男人，低烧自己不在乎，早上起床骑个电瓶车就去镇上了。因为舍不得花钱去大医院，就在个人门诊看的。男医生，五十多岁，门口贴着针灸和按摩的招牌，是地地道道的中医。

刘庆安坐下来，让医生听脉。

医生慢吞吞的问：“哪里不舒服啊？”

“发低烧。”

“头疼不疼？”

“不怎么疼，偶尔疼，也不严重。”

“吃饭呢？”

“饭量小点了，就这几天的事，要不要挂水？”

医生听了一阵，然后又翻翻他眼皮，皱眉：“啧。”

“咋了？”刘庆安最怕花大钱。

“脉象还马马虎虎……你发热多久了？”

“两三天。”

“吃打什么药？”

“就喝点姜汤，吃退热药，布洛芬。”刘庆文说完又问：“是不是受凉了？前几天我受过凉，但感冒很快就好了。”

医生一直搭着他的脉：“发热的情况多呢，不一定都是感冒，你身上有没得伤口？肚子疼不疼？”

“没得没得，肚子好好的。”

中医松开了手：“目前情况号脉看不出来，基本正常，我建议你去市医院看看，看西医，做个全身性的检查。”

“这么严重？”

“不是严重不严重，你自己不还一直发热么？做个全身检查自己也能安心一些，要是没得大问题就更好，皆大欢喜是不是？”

“那要多少钱？”

“各个医院收费不一样，但大几百块钱还是要的。你一直发热，连脑部CT一起做了。”

老家人说的对，医院就是无底洞，进去一次不花钱是不可能的。

刘庆安没有更好的办法，老婆有话在先，病必须要看。索性这次出来带了家里的银行卡，有三万多块钱，还是看病去，省的女人抱怨。他在镇上坐了公交，十点前下车，直接停在医院门口。

挂了号、交了费，一通检查之后就是等结果，要等下午了。

三点多，他去值班室找医生。

“你叫刘庆文？”

“嗯呐。”

护士递交报告，刘庆安就追着问什么情况，可护士说让他去找专家问。

女专家在报告上下看了以后，眉眼间神色不太好：“哦……你有脑瘤呢，要开刀呢。”

“啊？！”刘庆安脑子都是空白：“脑瘤？！不可能吧，我身体一直很好。”

“身体好不好跟有没有脑瘤关系不大，脑瘤是会从良性转成恶性的。”

“那……我最近在那个是发烧，会不会跟脑瘤有关系？”

“很有可能。”

刘庆安吓得六神无主，脸上都没血色了：“脑瘤开刀的话，要多少钱？”

“六万多。”

这特么就是把银行卡里的钱全拿出来也不够啊，难不成要去跟住城里的女儿借钱？姑爷自己都是个小保安，房子每个月都要交房贷，哪儿来的钱开刀，这不是要人命么。

女专家说：“你以前没得事，说明没有恶化，现在一直发热的话，那就说明恶化了，平时头疼不疼？”

“头不疼。”

“那最好乘早开刀。”

…………

刘庆安坐在医院的花园台子旁，手里攥着体检报告和CT片子，感觉天要塌了。他早听说过脑瘤恶化的严重性，同乡有个女的就是因为脑瘤没看，后来疼的受不了就自杀死了，那个过程……真的就是一心求死。

唉，这可怎么好。

他想瞒着这件事，不愿意给老婆和闺女增添负担，能活多久就多久，哪天要是疼起来，自己搞点农药一喝就算过去了。

天色落幕以后，刘庆安才到家。

女人老远就听到电瓶车的嗡嗡声了，车老的不像样。

“庆安啊，看的怎么样啊？”

“没得事。”

女人的心落地了：“哦，看多少钱的？”

“八百多块钱，全身检查。”

晚上，他勉强跟婆娘过了夫妻-生活，也就一分钟，气喘吁吁的。

过去都是十多分钟，现在时间这么断，女人哪里能尽兴，心情坏到极点，多数女人都在乎这种事。

“唉，你咋搞的，这么快就不行了？”

“我病还没好呢，太累，过一段时间也许能好些，睡觉吧。”

过去一天，早晨他老婆醒来，一摸丈夫的额头，吓住了：“庆安！庆安！你发热这么厉害啊！”

“唔？”刘庆安吃力的睁开眼皮：“没事，喝点姜汤就好了。”

女人从衣橱里拿出两床被子，一起给他盖上，裹的严严实实的：“你等着，我去给你弄姜汤。”

到现在，刘庆安都没觉得自己发冷，天热，除了头不舒服，其他地方都好。这么多杯子一盖，他汗如雨下的，难受！

看着房梁，只有两个字：脑瘤。

脑瘤、脑瘤，脑瘤、脑瘤……

没过一会儿，头开始更难受了，不是疼的难受，好像脑子里有个什么东西在动，给人一种想拿刀劈开的滋味。

他两只手腾出被子外面，死命抓头皮！

“嘶——哎！——嘶——”

感觉很明显！

是有东西在动！

脑瘤还会动么？

“唉！！——嘶！！！”

“庆安？！庆安！”

男人发了疯的抓扯着头皮，不知是哭还是笑。

“你怎么了？——庆安！”

女人实在没主意，她只能去请刘庆文过来，等刘庆文到了他家，发现老四抓扯头皮的手指甲都磨破了，头发也揪下来不少，连着耳根的头皮上是红灿灿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