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动了
书名:山村惊魂录作者名:好难得本章字数:2321更新时间:2023-12-27 19:29:17
走的不慢,挺急的。
“杨伯,都那么晚了,你咋还出来转悠?”
“我转悠个鬼咧,我去找刘庆文的,正好你在,你去——去我家!”
“我去你家做啥?”
“刘老四出事了,你去照顾照顾。”扬长新边说话边朝前头走,冲刘安路随意挥手:“快去!别瞎耽误功夫!”
刘安路不知道四伯在祠堂守灵,一头雾水的。
“这怎么话说的……能出甚事儿。”
他没答应杨老头,但又没得人能推托了,只让玉芹在这里照顾一下兆兵。
刘安路身体好,跑的还挺快,心里想着刘庆江的死,不会四伯也死一个德行吧。他带着不安推开了屋门,四伯就在中屋的板凳上,两个板凳中间是一块木板,上头是四伯,还有两层棉被。
“四伯?”
这是出事儿?
这特么是活见鬼了吧!
刘庆安脸色惨白惨白的,跟涂了一层白面似的,人在打摆子,嘴唇都漂白了,没一丁点儿血色。
“四伯?”刘安路蹲在他身边,握着他冰凉冰凉的手腕:“四伯,你咋了?”
刘庆安抽出发抖的脸转向他:“安——安路……你……”
“是我,四伯,你说话,我听着咧。”
“老……老……老三,在祠堂……老三他……”
“我知道,三伯死了,在祠堂,还有甚事儿?你咋变成这样的?”
刘庆安鼻息抽搐的更厉害,瞳孔渐渐扩张:“老三!老三……”
“三伯死了,我知道咧,你到底想说啥?慢慢说。”刘安路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冰凉冰凉的。
额头不烫,这能是发烧么?
他说不出句完整的话,就知道喘气和‘三’字,不管刘安路怎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个样子,就是被吓着了,三伯人都死了,怎么能吓着他,平日里刘庆安胆子也没那么小。
或者是有什么脏东西?
刘安路赶走这些怪力乱神:怎么可能呢,他亲自去挖坟的,要真是闹鬼,肯定他先倒霉。到现在他不还没事儿么?
那兆兵的事又如何解释。
人这么冰着可不行,刘安路拿了瓷盆打开水,掺了些凉的,用毛巾敷在四伯的头上,旁边要是有火炉子就好了。
他的脸上已经不像皮肤了,像一层霜。
摸起来就是冰棍。
外面渐渐有了脚步声,人到了。
依稀的说话声:
“杨长新,我告诉你,大半夜的,你要是跟我扯谎,我对你不客气哦。”
“你还对我不客气,我吃饱了闲的!我在祠堂门口看到他的,人我给带过来了,冰凉冰凉的!”
刘庆文一脚踏进屋门。
走上前一瞧老四的脸,他喉结蠕动:“咋回事儿?人咋变这样了?”
杨长新点了烟,单手叉腰,很不耐烦的样子:“我哪儿晓得,我看到他的时候人就这样了,躺在那边发抖。”
“那你……你还看到什么了?”
“没看见,就他一个。”
刘安路说:“四伯刚才一直说什么‘老三老三’的。”
“那还等什么,安路,你把人驮到邵元家里去,让他看看。”
“成。”
“你先等会儿。”杨长新拽着刘庆文来到外面的院子:“庆文,你还看不出来么?这根本不是一般的生病,你找何邵元也没得用。要请阴阳先生来看。”
刘庆文神色难看:“你什么意思啊?”
“人是中邪了,傻子都看的出来,你没脑子啊?”
“哼,哼哼!”
“你阴阳怪气的,干甚?”
“杨长新,我看你是老的抽风了。还阴阳先生……你怎么不去请如来佛祖?”
杨老头推了他胳膊一把:“唉唉唉,庆安是你兄弟,跟我可没得关系啊,我现在是在帮你的忙,我岁数还比你大,你跟我说话就这种口气?”
“就这种口气!”
“……”
“往后刘家的事,不用你管。”他白了杨长新几眼,指挥屋内的刘安路:“安路!把人扛上!跟我走!”
都出了门了,刘庆文还多挖苦了一句:“老屁眼,尼玛没的事找事,活该你一个人过。”
…………
人驮到了何邵元家里,可他也没办法。
接着,刘庆安的老婆也来了,站着哭、跪着哭,哭也不能顶事。
时间都快五点了,刘庆文抽了一包香烟,弄的满屋子都是烟味,他老婆和女儿也在旁边站着。
婆娘说:“先是兆兵,然后老三没了,现在又轮到老四。”
“你闭嘴。”
何邵元用土办法给扎了几针,垂头丧气的。
“邵元,能治好么?”
“治不好。”
“那要是让别人去治,能治好么?”
“谁?”
“小四平村的孙家琼。”
“唉……庆文啊,他的脉象根本就摸不着,乱七八糟的。庆安这样子跟兆兵差不多,可兆兵脸也没这么白,吓人呢。”
“你别扯这些没用的,就说怎么才能保住他的命!”
庆安老婆插嘴道:“让安路骑摩托车带他去镇上看病!不行就去市里!二哥,你家的摩托借着用用。”
何邵元挥手:“不顶用,人都这样了,受不了颠簸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暖,再受了凉气,那人肯定是没救了。”
“保暖?那多盖几床被子,我回去拿!”
“光被子没用,他现在冒汗,都是潮湿气,得多几个暖炉子烘。”
刘庆文一拍大腿:“我去张罗,要几个碳炉子?”
“这不好说,越多越好,先备着,祛祛他的寒气和湿气。”
何邵元家里地方小,放不下那么多碳炉子。由刘庆文指挥,把人弄到石桥南边的教堂里去,那个教堂空闲了半年多了,墙壁刷的粉白,没人去,水电什么都是现成的。
刘庆文愿意留下来陪陪老四,叫其他人都走。
夏天,屋内十几个碳炉子就这么烤着,门关着,窗户就透了一扇,闷热的程度比高温的沙漠都狠。
他自己脱了衣裳,就一个大裤子,全身汗如雨下。
现在去摸老四的额头,似乎不那么凉了,出汗也不少。
借着炉子的火光,点着烟,喝着水,刘庆文眼珠看向头顶的电灯泡,脑子里空落落的:“这叫什么事呢……”
实际上,他心里也害怕了,看见老三尸体的时候,他就已经害怕。想过要请阴阳先生来看,只是怕人家的嘴秃噜,把他们杀死那女人的事情传出去。刘家的人清清白白,这不容玷污,绝不能因为说犯了命案就被抓、被枪毙,这让外人怎么看刘家沟的人。
人活脸,树活皮,怎么地也不能漏了这个事。
“唉……”他就只剩下叹气了。
“哥。”
嗯?
人有知觉了?正常了?
刘庆文抓住兄弟的胳膊:“庆安,你感觉咋样?”
“呼呼……呼……我……我舒服多了,暖和。”
“嗯,暖和就好,你脸色稍微好点儿了。我担心死你了,生怕你跟老三一样。”
“哥,哥……呼呼,呼呼。”
“别着急,慢着点儿,你说。”
刘庆安说话挺费力的,眼睛也无神:“我看见三哥他……他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