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镇北寒风

4、

第二日清晨，迎着初升的朝阳，四人出发赶往镇北郡，中间没有半刻停歇，不过半日行程就到了镇北郡府衙所在的大兴城。经过简单盘查，四人顺利进城。

大兴城中不像城外那样荒凉，来往的人流熙熙攘攘，街市供应的各类商品虽多不奢华，但品类齐全。林枫等人想早些赶到府衙，兰兮却跳下马，流连于各个摊位之间走走停停。

林枫看了看兰兮，对着武常胜、卫贤摇了摇头，说：“真是拿她没办法……”

“不对，大人是有办法不用。”说罢，卫贤朝兰兮喊着：“兰兮，我们赶时间，你再不快走，我们就赶不上府衙的中午饭了？”

兰兮放下手中的糖人，对卫贤说：“知……”她转头时看到一件衣服铺子，随即改口，“你们不是都没带厚衣服吗？这里有家衣服铺子。”

“咳！”林枫轻咳一声，低头小声说：“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卫贤搓着冷得冰凉的手，说：“大人，要不我们先去填几件衣裳？”

武常胜偷笑着跟在林枫、卫贤身后进了衣服铺子。

不一会儿兰兮吃着糖人走进店铺，看着换上厚衣服的林枫，说：“林大哥，你可记得，上月你答应请我们吃顿好的？”

林枫想了想，说：“不是已经在家中请过了。”

兰兮连连摇头：“就府上那几个厨子的手艺，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蒙混过关？”武常胜换好衣服从店铺后面出来，肚子饿得正咕噜噜响，兰兮继续说，“你听见没，武常胜的肚子也不同意，掌柜的，你们大兴城最贵的饭馆是哪家？”

铺子老板迎上来，说：“这位姑娘，我们大兴城最贵饭馆是天香楼，贵啊，那是真贵。我看你们……”

兰兮满不在乎，说：“诶，有人付账。”

铺子老板好言相劝：“姑娘有所不知，那家天香楼是专门招呼官家的，咱们普通人何必去那儿多花银子？”

兰兮摆摆手，说：“别人花钱，我不操心。”

林枫把买衣服的银子交到掌柜的手里，“六两银子，您收好。”

铺子老板还是不忘提醒，说：“好的，公子。天香楼真的贵的很！”

5、

兰兮出了门就直奔街口的天香楼，“我们就去这家专门招呼官家的天香楼吃饭。公子说过，我们做的是大事，千金都不止！”

林枫笑着说：“兰兮，你慢点儿，马都忘了牵了。”

进了天香楼兰兮抽冷小声问：“尾巴都甩掉了？”

林枫不动声色点点头。

卫贤说着：“那尾巴就是漏出来了，这顿饭要好好吃了！”

天香楼的菜品果然齐全，大兴城所在的镇北郡是大梁最北的极寒之地，但南方的鱼虾蟹一样不少，烹饪花样也多。

兰兮指着菜谱上的大闸蟹，问：“小二，镇北这么冷，现在就快封冻了，这些鱼虾蟹是哪里来的？”

小二略带几分傲气的回答：“这些鱼虾蟹都是在大梁的南方郡打捞，装入水箱，然后快马加鞭运到镇北的。我们天香楼贵是有贵的理由，我们店可是招呼官家客户的，我看几位……”

“好，我们每人一份大闸蟹，但说好了，不新鲜我们一两银子都不付。”林枫就是受不了“官家”两字的刺激，看着二十两银子的价格，还是咬着牙点了菜。

兰兮向林枫摇头摆手，小声说：“不值这个钱！”

要面子的林枫说出去的话才不会收回来，豪气地说：“今天我请客，大家不必客气。”

卫贤和武常胜看看菜单上的高价，都看着林枫不多言语。

店小二则发现了商机，瞬间变脸，格外热情，说：“几位客官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大兴城，不如吃几道我们当地的特色菜，也不枉来一次大兴。像这个烤全羊……”

林枫似完全被店小二忽悠住了，一连推荐的五个菜，他全点了，小二高兴地一溜烟就跑到后厨去催菜了。

兰兮用菜单挡着半张脸，怯生生地问林枫：“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林枫回答说：“没事，我就是想看看这官家吃的一顿饭要多少钱。”

卫贤吞下一口茶水，说：“哦，这我就放心了。那就不客气了。”

不多时点的菜就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林枫说：“大家都快点吃吧，后面还有正事，不能耽搁。”

“是。”知道了菜价，大家都吃的格外开心，从来没吃过这么贵的菜，也吃的格外心痛，从来没吃过这么贵的菜。

店小二来结账笑呵呵的，“客官一共是三百零五两银子，掌柜的说你们不是官家，少收点儿凑个整，就收三百两银子。”

林枫推了推兰兮，说：“拿钱。”

兰兮一惊：“啊！不是说好了是你请吗？”

“银票在你那儿了。”

“哦，对。”兰兮开始低头找银票。

林枫问：“小二，官家来你家吃也是这个价吗？”

店小二很是得意，说：“那是自然，而且我跟你说，官家吃饭只来我们这一家。”

林枫继续问：“为什么？”

店小二略微压低声音说：“我们天香楼的大老板可是新任镇北郡郡守，这大兴城大大小小的官都只来我们这一家。”

林枫点点头。兰兮把银票交到店小二的手里，又想拿回来，被店小二快速熟练的一把抽走。“谢谢了，客官，以后常来啊！”

兰兮小声嘟囔着：“这一顿饭，比我们一路的花销都多。”

6、

镇北郡新任郡守觉得之前的府邸不吉利，差人择异地重建，尚未建好就没搬来。大兴城的临时主事已派人通知新郡守，说要两三日才能到大兴城。

应林枫要求，主事带林枫几人查看了前任郡守案件的现场、卷宗，盘问了相关人员，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只是把“突然”的经过弄清楚了些，原郡守常去城中的妓院红袖坊，案发前他在红袖坊呆了数日，醉酒回家连夜处理了一些郡中政务，第二天夜里就在家中故去。

“这卷宗写的真是详略得当。”兰兮讥讽说，“处理政务的时间内容写的一清二楚，流连于红袖坊只字未提。”

卫贤不耐烦，说：“兰兮，你多看些和案件有关的内容。”

“你们还有什么发现？”林枫问。

武常胜把卷宗里的一个字条摊开在林枫面前，“勿要多事，七杀不饶。”

卫贤问：“怎么又是这个‘七杀’？”

林枫说着：“放心吧，不是真的七杀门，如果真的有人买命，七杀只会动手，不会威胁警告。”

武常胜问：“大人，我们怎么做？”

“既然他们用‘七杀’来威胁我们，那我就用‘七杀’的方式回给他们。”兰兮抢过字条翻到背面，提起案头的笔，字不似其人文静，苍劲有力，浸透肃杀之气，“冒用七杀者死！”

林枫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咻！”将字条定于门厅的墙壁，说：“明天我们去镇北防御工事修建营看看。”

大兴城向北不过十数里就是镇北防御工事，兰兮好奇问：“这就是大梁的北边境？”

林枫答道：“北边境离这儿三百里都不止，当年说再往北已无人烟，就把工程修在这儿了。”

武常胜说：“可是北边不是还有漠北国，且早有南下的想法。”

林枫继续回答：“北边多是荒漠戈壁，若这个防御工事修建好了，也着实有用的很。”

等他们到了，营地门口的两个守卫兵一个在打盹，另一个瘫坐着掷骰子，看到有人走近，心不在焉地大声喊：“什么人呐？这里是镇北防御工事修建营营地，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林枫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去，说：“在下是大理寺少卿……”

守卫没好气地说：“大理寺？大理寺远在盛京，能到我们镇北来，滚一边儿玩去儿！”

武常胜冲上去要和守卫理论：“你怎么和我家大人说话呢？”

林枫拦住武常胜，继续说：“在下是大理寺少卿林枫，这些是我的文书印信。”

守卫士兵半信半疑地接过文书，顿时脸色吓得煞白，直接从椅子上滑落，又立刻站起来，说：“大，大，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林枫笑笑说：“没事，严格盘查是对的。”

守卫士兵开始变得语无伦次，略带颤音地说：“大人的到来，真是让我们这里蓬荜生辉。”他一脚踢醒了还在打盹的士兵，：“喂，起来了。”

另一个士兵醉醺醺地说：“谁，谁踢我？”

“我，我送大人进去，你好好看门。”随后他麻利地跑在前面带路。

五个人都走远了，才听见半醉半醒的士兵喊着：“啊？大人，什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