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二点。成真真略带疲惫的走出了写字楼的电梯间。
“砰！”
就在距离大厅门口只有四五米距离的时候，一声巨响划破夜空。与此同时，还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
成真真冷不防地被这吓了一跳，缓了缓才继续向前走去。可能是什么没素质的人高空抛物吧。这也见怪不怪了。
可她走到门口后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个人！
那男人面朝上躺着，充血的双眼死死的瞪着上方。浅红色的脑浆迸溅出了两三米远，下身一堆血肉模糊，内脏应该是受到了挤压，也从下面挤了出来。眼看是不可能还活着了。
成真真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生怕踩到四溢的血浆。她活了整整二十六年，从未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过。这血腥的情景吓得她小脸煞白，就连表情都空白了几秒。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报的警了，总之等她接受完警察简短的问话后，再走出来已经是十二点过了。
想起刚刚的场景，她的心里五味杂陈，很是难受。
一直向前走了三百米左右，感觉离得足够远了，她才掏出手机点了网约车。
打车APP里的小蓝点显示，车离自己还有个五六分钟左右的车程。
虽然她很想找苏黛说说刚才的情景，但她的手机电量早已报红。为了确保司机一会还能联系上她，她也只好乖乖的锁上了屏。
正百无聊赖地站在路边候车，忽然就听到了不远处两个男人压抑的争执声——
“哥……是我的错，是我没能救下他……他、他就在我面前那样跳下去了……我……”
“小泽，你听我说……我们是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的……”
“但是……如果我可以像你一样……他就不会……”
十二点后的写字楼周遭人很少，只偶尔有车驶过，但他们俩的声音都不算大，因此成真真听的并不是很真切。可隐约听见的这些已经足够她在心里脑补出跌宕起伏的小剧场了——
这两人该不会是跟那刚坠楼的男人有什么关系吧？！
成真真心里想着，不由就多朝那两人看了几眼，路边暖黄色的灯光并不算明亮，两人又都站在树荫下，所以也只能看见身形都很高挑，却看不清具体细节。也许是她的注视中打量的意味过于明显，那其中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忽然就抬起了头，似乎是往她这方向看来了。
因着光线昏暗，成真真并不敢十分确定，只是直觉那男人似乎在一直盯着自己看。她心底有些慌乱，面上却强作镇定。
匆忙地将自己的视线转向别处。但她眼角的余光中，却隐约看到那人好像是朝自己走来了。
他来干什么？那瞬间，什么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死人最听话的论调全涌上了成真真的心头。
想来她在大学的时候还是参加过一千五百米长跑的。平时有空闲也会坚持运动健身，体力还是比一般女生要好一些。
所以，现在跑回公司前台也还来得及吧？
就在她犹豫间，男人已经越来越近了。成真真刚准备跑，便看到旁边稳稳停下了一辆蓝色的比亚迪——
是她打的车到了！
她瞬间改变主意。拉开车门就坐上了后座。前排司机还没来得及说话，她便自觉地报了一串手机尾数，语速堪比机关枪。完了还不忘补充一句，“师傅快开！”
那男人快跑了两步，但追到车边还是晚了。只能站在路边透过车窗望着成真真。
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成真真见车子已经发动，便舒了口气。刚刚因为紧张而狂跳的心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她找了个舒适的坐姿，准备献祭自己仅存的百分之一电量，跟自家好闺蜜诉说一下自己今晚的见闻。
但刚掏出手机她便察觉到了空气中有些让人不太舒服的粘腻感。初上车时太紧张，所以她没在意。这会一放松下来这种感觉就格外明显了起来。她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发觉自己有一种奇怪的能力，总能察觉到空气中让人不太舒服的情况。
那种感觉很微妙，她并不知道缘由，但遇到这种情况时似乎总是伴随着不好的事——就像今晚那个跳楼的男人一样，刚落下时她也察觉到了空气的凝滞。此时的车内，这种感觉却愈发浓厚。
成真真摸了摸耳垂，试探性地问着司机，“师傅，请问我可以开个窗吗？”
司机并未答话，只默默将后座的车窗降了下来。
成真真把脑袋凑到窗边，深吸了一口夜间微凉的空气。想借此驱散那种粘腻的感觉。却一抬眼，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刚刚的那个黑衣男人！他竟然骑着摩托追上了她！男人戴着头盔，成真真依然看不清他的相貌。但凭借着身形，她能肯定，这就是刚追来的男人。
一时之间，成真真也顾不得空气中的不适感了。转头朝司机着急道，“师傅，能开快点吗？”
想了想又说，“要不师傅，您别送我回家了。您把我送到最近的警察局吧。”
这回司机简短地应了声“嗯”。声音阴沉嘶哑，犹如小刀划着玻璃一般刺耳。
但此时的成真真满心只有外面那开着银色摩托的黑衣男人，并未在意其他。
半夜的车道上车辆很少，红绿灯却不少。师傅一脚油门连闯了几个红绿灯，才将那黑衣男人远远地甩在了车后。
成真真竖起大拇指惊叹，“师傅您可真够意思。等会到了警局我一定给您打个五星好评！”
但司机没有吭声。车辆也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
成真真有些坐不住了，“师傅……我看他都被甩开了，应该没事了。还是开慢些吧，安全要紧。”
司机依然没说话，就跟没听见似的又闯了一个红灯。
成真真继续劝，“再说您这一直闯红灯，也不太好吧？会被吊销驾照的……”
司机依旧沉默。
成真真：“……”
她透过后视镜观察了司机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内灯光昏暗，司机的面部似乎笼罩着一层阴影，面皮清瘦紧绷，眼神阴鸷。
好吧，她开始感觉这个司机似乎也有些不对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