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纯阳山上

      纯阳后山，山高路陡，终年积雪、飞禽罕至。但此时的山顶，风雪大作，风雪中两位绝顶高手相对而立。一位清修古身，银鬓虚发，周身是纯阳宫最简单的道袍，一柄拂尘搭在手上，一柄长剑立在身边，插在了雪里，双眼紧闭，静待对手。另一位，身材高大，身穿麻衣，脚下一双快靴，头上绑着束带，双手怀抱一口大刀，活脱脱的一个大侠风范，炯炯眼神，射着前方的道士。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道士，一身质朴的道袍，手里拎着沉甸甸食盒，里面装的是他跟师傅的午饭，慢悠悠地在这崎岖又布满青苔的山道上走着。“师兄，等等我，我快跟不上你了。”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手里抱着水袋，气喘吁吁，满脸的稚气，被许耀落下了能有二十来米。许耀走到山腰转弯处停了下来，远远的看见师傅跟一位大侠在后山的雪颠上相对而立。柒月没有注意到许耀停下，直接顶撞在了许耀的腿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师兄，你怎么突然就停了。”柒月稚气的说道。

 “柒月，你看，那人又来了”许耀指着远处的雪颠，指着那拿刀的大侠。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这次能比出个什么结果。”“还能有什么结果，当然，是师傅胜了。”

    江湖盛传十位顶级高手“一道、二僧、三候、四侠”。正是此刻，“四侠”之一的“赤血金刀”欧阳不肆正在这纯阳雪颠之上会战纯阳道宗、掌教叶梦之。两人对视间，突然，一道阳光斜射而来，洒在了许耀跟柒月的脸上，二人赶忙用手遮蔽一下。霎时，雪颠上的人动了，“赤血金刀”呼的，凌空飞起，直劈而下，奔着叶梦之的面门而来。这金刀长2尺2寸，中间一道血色刀纹，扑面而来宛若一条血蛇，刀未近身，先摄人心魄。老道不慌，也不啰嗦，手上浮尘一扬，卷在了金刀之上，顺手一拽，将欧阳不肆拽到身后。欧阳不肆此时心中窃喜，借力再次腾空而起，一招凌厉刀锋借着阳光再次直扑面门，转过身的叶梦之，双眼刚好被阳光所刺，自然看不到隐藏在光中的刀气。然而，老道抱元归一，周身之气顺势而起，夹着地上的雪，迅速形成了一个气旋，护住周身。欧阳不肆见刀气被挡，又开始抽刀上前，还不等他反应，老道凌空一掌，直奔金刀，欧阳赶忙提刀格挡，护在胸前，奈何掌力澎湃，连退数步。

    欧阳不肆见取巧没有得到便宜，便不再抖机灵，直接真刀真把式冲了过来。叶梦之见状，身形避开刀锋，翻掌迎战金刀。二人你来我往，打的难解难分，数十招下，刀气掌风将这雪巅之上的积雪扬起阵阵，宛若壮丽的雪舞，看呆了许耀跟柒月两人，惊讶于二人的武功之高强。

   突然，欧阳不肆运足刀气，横劈而来，刀光竟然将雪地劈开两半，直奔叶梦之，这也是欧阳不肆最强一招。叶梦之掌力在身前回旋，一扬手，插在地上的宝剑应势而起，立于胸前，剑光回旋，尽散这直面而来的刀气。之后，便是“长虹贯日”，剑招行至一半，突然一转，改为“落叶回风”，点在了欧阳不肆的肩上。欧阳不肆原本全神贯注在“长虹贯日”这招，不想叶梦之突然变招，应接不急，败下阵来。

    纯阳雪巅，在欧阳不肆败后，重新恢复了平静。

    “赢了、赢了”“师傅又赢了”。许耀跟柒月跳着脚，不出意外的高兴，毕竟，这天下第一的纯阳道宗不是谁都可以挑战成功的。更何况，这已经是欧阳不肆挑战的第五次了。

     飘落下雪巅的叶梦之，没有理会在拐角许耀，只是对柒月说道“带着饭菜回草庐去。”之后便轻身离开了。望着师傅远去的背影，许耀也没有过多的言语，毕竟到这纯阳宫十年了，师傅跟他说的话，还没有放的屁多。他早已习惯了，将手中的食盒分成了两份，一份由柒月带走，一份他自己留下作为晚上的饭食，对此，他跟柒月就在这拐角处分道扬镳，柒月奔着叶梦之的方向去山上的草庐，而许耀则住在山腰的茅屋。

其实，纯阳弟子并不代表就是叶梦之的弟子，纯阳宫人才辈出，名震天下，叶梦之更是这些辈出人之中的佼佼者。不仅年纪轻轻就将纯阳武学融会贯通，纯阳剑诀、“回天冰决”天下无人出其右。历练江湖时，更是打败无数高手，博得天下第一的名号，当今皇帝尊道号，欲与叶梦之结为江湖兄弟，封其为国师，至此，到纯阳拜师学艺时络绎不绝。但是，纯阳收徒一直都是代掌门周涵，或者是其他的纯阳长辈池酒默、卫凉等人收徒。至于叶梦之，眼高于顶，非绝顶人才不收。哪怕王公贵族的嫡子、还是富贾豪绅的公子、亦或是掌门帮主的后代，带着千金万银、还是奇珍异宝，亦或者是失传的武学秘籍，统统都入不了他的法眼。而他一生只收了一个徒弟，就是当今十大高手之一的素衣候，李阙，当今皇后的亲侄子。其实，也有很多皇宫的皇子想当叶梦之的嫡传弟子，无论他们出什么代价，都被一口回绝了出去。直到十年前，雁门关镇守的大将军许之廷将自己的小儿子送往纯阳宫，入叶梦之门下，作为叶梦之第二位的入室弟子，竟引起了皇城内外不小的轰动，议论纷纷，怕不是这许耀是不世出的武学奇才。但谁又真的了解，虽然已经在这纯阳山上十年了，虽然已经成为叶梦之入室弟子十年，但是许耀过的并不顺心如意，不仅自己的住处在纯阳宫的半山腰，远离其他师兄弟们，就是武功，师傅也从未教过他一招半式，至于他的武功都是在“偷看”其他弟子时，默默记下，然后在山上偷练的，亦或者是得到师叔周涵真人的指点，学的一二。至于叶梦之的武功，他也只能远远的看着，揣摩着一招半式，从不敢近前，更不要提讨教了。这十年，也算是许耀孤苦伶仃的十年。当然，如果不是由柒月这个十来岁的孩童不时地陪他聊聊天，解解闷，要不他早就闷死在这纯阳山腰了。

     被打败的欧阳不肆自然很不开心，在雪巅上静待了好久，每隔三年他就到纯阳宫挑战叶梦之一次，但是每次已失败告终，已经是五次了，虽然他认为自己的武功在这十五年内精进了许多，虽然他也是当今江湖的十大高手之一，但跟着老道还是有着云泥的差距。也正是因为他在武道上的进取追求，在江湖上也有了“武痴”的称号，但好在，人如其名，“直而不肆”，失败的他，并没有在纯阳过多的放肆。静待一会后，便悄然下山去了。

       回到山腰草庐的许耀，拿起桌上的酒壶，一饮而尽，润了润喉，酒壶里，是他哥哥许荣每年都会派人送来的棠棣花酒，甘而不涩。虽然，宋朝民间不少人用花酿酒，但是用棠棣花的估计也就许荣独一份了。许荣每年都会亲自酿一些棠棣花酒，派人送给许耀，算算日子，今年的酒也该到了。

       想到这里的许耀，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道童慌张的推开了许耀的门，“许耀师兄，快、快，去山门，有圣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