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日常

伴随着李正的认罪，这起案件也彻底告一段落。

林志强案件真相大白，而马毅张强暗中勾结的罪行也被公之于众，唯一的疑点，就是到底是什么人将马毅张强及林豪灭口，他们背后的组织又到底是什么人。

目前为止，警方在这个问题上，毫无头绪，估计得很长一段时间后，才会有一个答案。

顺带一提，虽然案子告破后，最终的结果证明所谓的“斗篷吸血鬼”只不过是一个学生们编造出来的传言而已，但是校长所做的那些事情，引起了家长们的恐慌。

堂堂一所学校的校长，竟然在学校里面进行非法实验，甚至还打算拿学生们来当做实验，这让人这么接受？

所以，虽然身为校长的马毅已经死亡，但是学生家长们已经不再信任学校，纷纷选择转学退学。

即便学校信任校长一再强调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也依然无法挽回。

星河中学这所曾经无比风光的私人学校，终于还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不过这和周也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案子告破之后，周也他们又投入到了忙碌当中，每天奔波在各种案件当中。

事实上，不知道为什么，近两年来，他们接到的关于灵异事件或者超自然现象的报案越来越多了，虽然大部分的报案，最终都被证实只是误会或者是谎言而已。

能够真正需要他们立案调查的案子，实际上是很少的。

大部分的灵异现象和超自然现象，都是很好解释的。

就比如他们之前遇到过一起天花板半夜传来玻璃球滚动的声音，当时因为报案人家楼上的住户早就已经搬走，并没有人居住，所以他们以为是闹鬼，选择了报案。

这也算是一个流传度非常广的灵异现象了。

一般人初次听到都会认为这应该是楼上的小孩在玩，所以不会把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当得知这种现象的诡异性后，各种讨论和来路不明的解释便传开来。有人说，千万不要以为这是有小孩在半夜三更玩弹珠，那是死亡的召唤——是有“东西”的眼珠掉在了地上。也有人说，那是“日游巡”和“夜游巡”，据说只有小孩能听到，或者一些“气”比较纯的人也能听到。其他疑神疑鬼的说法还有很多，在此不一一列数了。

而事情的真相其实很简单，就是简单的科学原理而已。

很多人都将这种弹珠的声音解释为钢筋在水泥内部热胀冷缩弹动导致的声音，但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

周也他们接到这个报案以后，联合了本市的物理学家，进行了专门的实验，结论就是因为霉菌的活动，而非真的弹珠声或钢混结构热胀冷缩导致。最初这现象引起注意就是因为楼上根本没住人，于是引起讨论。

第一个实验，他们真的跑去楼上打弹珠，发现声音根本几乎是听不到。其实地板比一般人想象中要厚得很多，顶多能传出像文具、手表之类掉到地上的声音。实验证明声音能否传到楼下和物品的重量有很大关系，他们推测这有声学或物理上的原因。总之就算刻意把弹珠很大力砸在地上，也要夜深人静又很仔细听才听到一些，而且声音种类也不像。

第二个实验，他们将水泥块，内嵌钢筋网和两根水管，在实验室用压克力玻璃罩住里用热空气加热法，加到比室温高50度后持续90分钟，之后罩子打开浇冷水加吹风扇急速冷却，结果什么声音也没有。

第三个实验，他们用同样水泥块同样步骤，这次用半虎钳和铁板把前后左右抵住卡紧，结果什么都没发生，只有边缘出现了非常非常细的小小裂纹而已，没有出现任何声音。

第四个实验，同水泥块同样上述步骤。这次一面糊上瓷砖一面贴塑料地砖，结果什么也没发生——其实这些实验都是高估了。因为台湾日夜温差不大，没有所谓急速冷却的现象。

他们寻寻觅觅了几个月，跑了5处违建或是改建的拆除现场，其中一户改建的住户很明确说他有听过弹珠声。

经过一番详细的调查后，他们最后才终于找到答案。

造成那个弹珠声的元凶，既不是所谓的鬼魂，也不是热胀冷缩的钢筋，而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东西——霉菌。

一种不完全菌纲的霉菌会腐蚀工业材料与水泥，好生于多细孔表面，以水泥中矿物质为食。

他们分析了五处拿回来的水泥碎块后发现的推论：一般天花板是上下两层的细钢筋作支撑。在灌浆的时候其实钢筋不是笔直的被卡在水泥中，受到水泥浆的流动和重量可能会有向上或向左右的应力累积着；或者房子盖好数年后，受到地震或地基小位移等等因素，细钢筋又会产生新的应力，在天花板的偏下层有电灯线路的管线出口，有温度与空气等等，所以霉菌会沿着该孔开始逐步入侵水泥中缝细。

细钢筋与水泥接触面是最理想缝细，霉菌多聚生于此。菌丝向四周开始侵蚀成一个中空型管道，当某根有应力钢筋的周围水泥被侵蚀到一定程度后便会在中空管道中来回弹动，这就是弹珠声的来源。

事实证明，细钢筋在管道中弹动的声音和弹珠声是最像的，这解释了以下几点：

首先，所有类似报案的玻璃珠声音来源不在墙内就在墙外，考虑许多人根本楼上无人住之类种种情形，且都是相似弹珠声，声音源必在墙内。

墙内东西就是水泥、水管、钢筋、电线这四种。

既然热胀冷缩已经排除，那这就是逻辑上唯一解释。

其次，既然多发生在下方钢筋网，所以都是听到从天花板传来，楼上要听到由地上传来可能当时要刚好耳贴近地板，这机率就小多了。

因为事实证明厚水泥隔音效果比想象中强。如果上方刚好放有大家具就更难听到了，且很少人天花板会贴东西，地板却常常贴有瓷砖或木头——这更阻隔了声音传导。

最后，这又解释了为什么几乎没人听过墙壁传出弹珠，因为隔间墙多半是砖墙根本没钢筋，机率就少了很多。就算有,听者也会以为隔壁在钉东西，因此特别留意与记忆。

所以答案纵使不能100%确定，但已经呼之欲出了，而且这是唯一可能的选项与最有系统求证过的解释。

这起所谓的玻璃珠之谜，其实和凶杀案并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一个简单的自然现象而已，但是尽管如此，他们也调查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最终才查出了真相。

而他们调查科面对的案件，其实大部分都是这样的。

并不是所有灵异事件和超自然现象都和凶杀案有关系，很多时候他们面对的，就是诸如莫名其妙出现的脚步声，自己换频道的老式电视机，每天夜里都会在自己窗前出现的鬼影等等。

这些案子虽然事后看起来，就是一些简单的自然现象或者物理现象，但是他们去调查的时候，从分析，到论证，到确定，是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的。

而这，就是他们大部分的工作。

也是他们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