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淡漠的父亲

“你怎么确定的？”胡干不太明白。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很正常，根本无法判断那些飞蛾到底是不是被人为控制的。

“这些飞蛾的行为，其实是违背了飞蛾的正常习性，所以我觉得那些飞蛾是被操控的。”周也回答。

“违反了飞蛾的正常习性？我对这些昆虫不太了解，这个要怎么说？”胡干挠了挠头，更加困惑了。

“你听说过一个词吗？”周也看着他，“飞蛾扑火。”

“这个我当然知道，成语嘛。”胡干点了点头。

“这个成语就是根据飞蛾的习性来的。”周也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

“飞蛾扑火这个成语指的就是飞蛾自己主动扑到火上，然后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为什么飞蛾要扑向火源，甚至燃烧自己？对光明的追求？这显然不科学。唯一的科学解释就是昆虫的趋光性。”

“黑夜里，飞蛾不能看清四周的情况，在找不到合适参照物的情况下，如何不走冤枉路，多快好省的飞行呢？”

“夜晚活动的蛾子等昆虫都是靠月光和星光来导航。因为是极远光源，光到了地面可以看成平行光，能作为参照来做直线飞行。如下图所示，注意蛾子只要按照固定夹角飞行，就可以飞成直线，直飞才最节省力气。角度稍微一调整，就可以直飞另一个目标。”

“也就是说，趋光性就是飞蛾的正常习性，因此，当张公子的车出现的时候，那些飞蛾如果按照正常习性的话，应该是朝着车灯光飞去，并且聚拢在车灯前的，因为车灯在黑暗的道路当中，是最明显的光源。”

“但是，那些飞蛾并没有朝着车灯飞去，而是聚集到车窗前，并且顺着车窗进入到了车内，这就很不合理不是吗？而且在杀害了张公子之后，那些飞蛾并没有继续飞到车窗前，反而是聚集在车棚的阴影当中，因此可以看出，是有什么力量在干扰着这些飞蛾，让它们做出了这种违背自身习性的行为。”

“哦——原来是这样啊！”胡干顿时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这起案子还是一起人为谋杀案件？”

“对！”周也的眼神顿时凌厉起来。

在意识到这是和人有关的案件后，他顿时打起了精神。

“利用动物杀人的案例，虽然并不是经常发生，但是在过去也有类似的案例。只不过，过去的案件当中，选择了杀人的动物，往往都是蛇、猎犬一类的猛兽，而不是飞蛾这样按理来说对人体完全没有害处的昆虫。”

“那我们应该从哪个方向来调查呢？”何清觉得很困惑，“是从仇杀动机这一点着手调查吗？”

“先从张公子来查起吧。”周也目光闪动了一下，然后说。

“在这起案子当中，张公子是最开始被飞蛾杀害的那一个，而王林的死，反而是一个意外，因为王林是看到了横在马路上的张公子的车，所以才下车，开车门的时候无意间惊动了停在车顶棚的飞蛾，所以才被杀害。如果当时王林没有选择下车，并没有惊动那些飞蛾的话，那他也就不会死了。”

其他人觉得这个推测有道理，于是也就没有反对。

为了更多的了解张公子，周也通知了张公子的父亲来到警局。

作为一家上市企业的董事长，张公子父亲张浩山给人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感觉，即便是知道了自己儿子的死讯，也依然能够保持淡定。

“警察同志，你们想问我什么？”

询问室内，张浩山看着周也。

“我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我要看看我儿子的尸体。”

“你当然可以看尸体，只不过出于规定，在调查清楚他的死因之前，我们无法同意你带走尸体，因此，希望你可以见谅。”周也回答。

张浩山并没有回答，显然是默认了。

“你知道昨天晚上你儿子去什么地方了吗？”周也看了白恩一眼，见白恩拿起了笔和笔记本，便开始进行询问。

“昨天晚上我的卡里面被扣了五百万，他应该又是去尊豪夜总会赌钱了，不然的话他一晚上花不了那么多钱。”张浩山非常淡定地说着，显然对此并不避讳。

“也就是说，你知道他昨天晚上一夜未归？你不担心他？”周也接着问。

“我担心他？”张浩山冷笑一声，“他不回家不是常态吗？都这把年纪了，还天天跟着他那些狐朋狗友们一起在外面鬼混。我早就和他说过，最近不太平，让他好好待在家里，可是他不听话，非得在外面混，结果呢？”

张浩山的语气里面并没有多少悲伤，反而更多的是愤怒。

一种认为张公子给他丢人而感到的愤怒。

“你知道他有什么仇人吗？”周也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接着问。

“仇人？”张浩山仰着头思考了一阵。

“那可太多了，他笼络了一群不知道哪里的社会混混，天天在外面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他的仇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周也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么大的目标群体，排查起来可是一项大工程啊。

“也就是说，你也没有办法明确确定他到底有哪些想要杀死他的仇家对吧？”

张浩山点了点头。

“不一定是他的仇家。”

就在这时，张浩山忽然沉声说。

他的表情在一瞬间就变了，变得阴沉如水。

“杀死他的人，也有可能是我的仇家，我的仇家想要借此机会对我造成重大打击。”

“你的仇家？”周也再次翻看了一下张浩山的资料。

他的公司是一家制药企业，这个行业可以说是一个竞争性极强的行业。

“也就是说，杀死你儿子的人，不一定是他的仇人，也有可能是你的仇人？那你的仇人大致有多少？”白恩一边做笔记一边问。

张浩山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然后咧嘴一笑。

“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但是我觉得可能性最大的，还是水源药业的董事长张岚，我们两个彼此之间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白恩闻言，就在张岚这个名字前面，打上了一个重点符号。

因为张浩山对自己的儿子确实不够关心，所以周也问了很多东西后，还是没有获得太多有用的资料。

从询问室出来之后，周也就带着他去解剖室看了一下张公子的遗体。

当看到自己的儿子只剩下了一具血肉模糊的骸骨的时候，即便是以张浩山的淡定，也显得有些激动了。

也对，就算再怎么漠不关心，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见到自己的儿子变成现在的这副惨状，作为一个父亲来说，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感到好受的。

“警察同志，请你们一定要找出杀害我儿子的凶手，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给我儿子报仇！”张浩山的眼中，闪动着阵阵凶光。

“我们会尽我们的最大力，找到凶手的，请你一定要保持冷静，一定不能冲动，以暴制暴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将你也带入到深渊当中。”

周也看到张浩山一副要失控的样子，于是半安慰半警告地对他说道。

看完尸体后，张浩山并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就选择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