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狂欢夜
书名:玄鸟声声入甲骨作者名:木须本章字数:3000更新时间:2022-01-15 13:10:33
禽在大帐内,坐立难安,对众人道,“不能留在这儿了,明早便启程,趁早回王宫。”
申离道,“真没想到,一路相安无事,到家门口了竟然遇到这种事,我刚已派羽士先回朝歌了,请天子派人接应。”
禽道,“甚好,今夜你我轮流值守,莫让刺客得逞,你就先去吧,后半夜我便来。”
申离道,“应甲不是在那吗?我们还是尽早写幅简,将王子遇刺的事禀告天子才是。”
禽道,“我来写,应甲那个莽夫并不可靠,你还是快去吧。”
申离来到武丁大帐外,见里面没一丝声响,推开应甲就冲了进去,见武丁不声不响,拿支骨针,默默流着泪,把侯告的臂膀帮他缝在遗体上。
他看看榻上武丁亡母的牌位,哀叹一声,转身出了大帐。
应甲冲他笑道,“有我在怕什么?”
申离瞅瞅他,“得意什么?私闯大庙,这罪过足以让你全族丧命。”
“这话说的,救王子还有了罪过?”
申离道,“太宗当年定下严规,纵然天塌地陷,天子遇险,非子姓血亲谁也不可入大庙,冲撞祖宗神灵,你难道忘了?”
应甲面色凝重,急忙向他施礼道,“将军救我。”
“我如何救得?你还不如去求大祭司,只有她才能救你。”
就在此时,武丁走出大帐,递给申离一块竹简,又转身回去了。
申离接住看看,望着帐中武丁的影子而拜,又见他起身,将帘门挂起后,又躺回了榻上。申离命几个甲士进去抬侯告,将竹简递给应甲,“你在这儿好好看着王子,我去去就来。”
禽见申离又回,放下刻刀问,“怎么又回来了?”
申离哀声道,“唉!王子让修大庙,瞒遇刺,葬王叔,赏应甲。”
“唉!刚回来就遇此变故,还有此心性,看来我们得遇明主了。”
“是明主,可王子好像受惊过度,不会说话了。”
“不妨事,养几天就好。”
侯告遗体被架上柴堆,虎贲声声悲哭,武丁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烈火,心底难过,眼里却干干的没一丝泪水。
东女族也点着篝火,跟赤黎部落围着一堆堆仿佛想窜上天际的火苗 ,喝酒吃肉,起舞高歌,好不快活。
麻姑跟蚩术席地并排而坐,蚩术拿着条羊腿逗她,“香啊!啊!娘娘咬一口。”
麻姑道,“大王明知我不食肉糜,再逗我就恼了。”
“真矫情,不吃我自己吃。”说着便自己大嚼起来。
“遭了!”麻姑突然喊道。
“吓我一跳,有我在能有什么事?”蚩术问着,又放肆地咬那半生不熟的羊腿。
“怪我啊,一心想把大王接回谷中赔罪,忘了蜀方随从了。”
正说间,听辛月高声呼喊道,“有没喝醉的吗?出来迎接客人了。“
麻姑慌忙起身,招呼族人接应。
辛月瞪她一眼道,“还是个修行的,一点礼数都不懂。”
麻姑道,“你懂礼数,连敌我都分不清。”
赶来的蚩术笑道,“有怎样的师傅,就有怎样的徒儿,一窝糊涂蛋。哈哈哈哈!”
麻姑急忙向蜀人赔罪,对方并不介意,蚩术也赶忙命部下,帮着抬下蜀方礼物。
三个部落,在皓月之下,来了次规模空前的大联欢,数万人在数千堆篝火旁,笑的笑,狂的狂,醉的醉,钻山脚的钻山脚。
辛月一口口灌着闷酒,跟着已经醉了的蚩术,他笑她便学着笑,他吼她就跟着吼。
忽见部落一女子,跟蜀方一男子,拉着手跑向碉楼,在楼角处就发疯似得啃上了对方,她哈哈大笑,笑的泪水也蹦了出来。
“今夜放肆喝,明日我再教训你。”麻姑冲辛月道。
蚩术把手搭在辛月肩膀上,“不许教训她,以后他就是我亲弟弟,有什么事冲我来。”
“亲弟弟,哈哈哈哈”,辛月拨开他的大手,“好!今夜我们便结为姊妹,我为姐,你为妹!”说着拉倒蚩术,“来!拜!”
“不,我为兄,你为弟,你看看你,哪里像个女人?”
“好,我为兄,你为弟,拜!”说着便按下了蚩术的头。
“好,就这么,”蚩术话未说完,便匍匐在地,昏睡了过去。
辛月也不理他,拿过酒葫芦举着看看,“这蜀方的酒,好!”猛灌一口,又冲拉着手跑开的一对男女放声大笑。
麻姑瞅着大笑的她,满腹辛酸,夺过她的酒葫芦,“别喝了。”
“我没醉,只是心里苦,心里苦啊!”
麻姑拉过她抱住,“小姑明白,你不能再喝了。”
“没事,难得高兴,来小姑,我们喝一个。”说着便夺过麻姑手里的酒葫芦。
麻姑道,“不能再喝了,找人把喝醉的都抬走吧。这个小蛮王,酒量也太差了。”
辛月不管她说什么,拿酒葫芦跟麻姑腰间的紫红色葫芦一碰,“喝,祝我东女族所有成年女子,今夜都能怀孕!”
说完便自己猛灌,麻姑帮她擦去眼泪,“姑姑本不该告诉你,看你如此伤心,就告诉你吧。”
“你要说什么?”
“据我推算,你与那殷商王子缘分不浅,将来必定伉俪情深,传为千古佳话。”
辛月就立刻醒了几分,“谁要跟他伉俪情深,我这就在男人堆里挑一个抗回去。”说着就起身走了。
麻姑望着她的背影默默道,“唉!辛月啊!天机一泄,姑姑陪你的日子又少了。”
见辛月招呼着没喝醉的,帮忙扶那满地的醉汉醉女,麻姑笑笑,伸手拽起蚩术,轻轻松松将他扔在肩上,蚩术头冲下,哇哇吐了,麻姑那洁白的羽衣,粘了一身污秽,她并不理会,将蚩术扛回了碉楼,安置好了蚩术,又去抗别的。
众人忙完,麻姑望望没喝醉的人,见面前站的,多是东女族的女子,她微笑道,“唉!喝不醉也愁人啊,碉楼都堆满人了吧,你们也走吧,该约会约会,别守着我。”
一女子说道,“还约会?明日多了数百张口,有得忙了。”
众人散尽,辛月早已醒酒,问麻姑道,“梅姑什么时候回来?”
“在路上了吧,不日便到,你也回去睡吧。”
“我来领罚的,要是真射死了蚩术,我可就闯下了天大的祸事。”
“回去睡吧,我能看出你已知错,改了就是,再教你就多余了。”
第二天清晨,醉倒的人纷纷醒了,蚩术要领族人告退,辛月笑道,“弟弟,着急走干嘛?”
“我几时成了你弟弟?”
“昨晚上啊,难道你想抵赖?”
蚩术挠着头,问部下道,“有这回事吗?”
部下点点头。
蚩术怒道,“你真不开窍,那两个奴隶别想要了。”又向辛月道,“罢了,弟弟就弟弟,可你别想我叫你姐姐。”
“不用,你说我不像女子,偏要认我作兄长,倒地就拜,小姑都拉不住你。”
“好!那今日就在兄长家吃了,都不走了。”
众人正饮宴间,忽听人来报,“不好了大王,外面来了一女子,说要找大王为兄长报仇。”
蚩术笑道,“就说我没空,让她上一边玩去。”
辛月问道,“来者何人?”
“说是乌巨的妹妹,叫什么歌来梦瑶。”
“真是个好名字啊,我去会会她。”
辛月起身出去,麻姑正要跟随,蚩术拉住她道,“不用你,她能搞定,乖乖坐着陪我喝酒。”
麻姑笑道,“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那又如何?你打死我啊!”
“唉!世人总是盼着孩子自立,真用不上我们时,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别鬼扯,你不是还能陪我喝酒吗?喝!”
辛月出来,见眼前立着一个面目黝黑,眼下画着两道如眉毛般粗细的白线,五官格外精致,俏肩蜂腰的女子。
她见辛月出来,不屑地道,“滚,叫蚩术小儿出来。”
辛月笑道,“你找他何事?”
“哪里来的小斑鸠,管起老鹰的闲事来,我不想伤你,叫蚩术小儿滚出来。”
“你总该自报家门,说明缘由,我才能去叫他。国王岂是你这小奴隶相见就能见的。”
“你才是奴隶,滚回去告诉蚩术,就说乌巨的妹妹,仡徕梦瑶找他,若他不出来,别怪我大开杀戒。”
辛月道,“这么说,乌环也是你哥哥了?”
“是又怎样?管你屁事!再废话姑奶奶刺破你喉咙。”
辛月道,“我就是辛月。”
那女子一听,怒目道,“我大哥可是死在你箭下?”
“是!你敢孤身来寻仇,我佩服!奉劝你一句,就此罢手,回去安稳度日,就算你杀得了我,你能走出女王谷吗?”
“笑话,敢来就不怕死,快寻兵器来,莫说我欺负你。”
辛月望望她手里那奇特的匕首,也不知这女子底细,便回碉楼去取剑,“等着,我去去便来。”
蚩术见辛月取了剑便走,急忙起身拿斧,麻姑笑道,“你干啥去?”
“你没看见吗?辛月都回来取玄女剑了,来人一定不好对付,你自己喝吧,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