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麻姑的幻术

麻姑身后的女将们，见上百人冲她们奔来，吓得不知所措，麻姑气定神闲道，“别慌！”

只见她绕起芊芊玉指，双手摆出指诀，喊声“变！”

顷刻间，身边就站满了女兵，道两旁也四散站着，成千上万手握弓弦，拉弓瞄准的女兵。

蚩术部下吓得不敢动，他四下望望，也不顾余众，举斧直取麻姑，女将要上前对阵，麻姑伸手臂拦下，“不要冲动，应该有误会。”

蚩术冲到麻姑眼前，二话不说，举斧就冲她脑门砍去，麻姑不闪不避，直直坐在马背上，冲蚩术发笑。

蚩术停住了斧头，麻姑抬头望着那锋利的斧刃，“砍啊！”

蚩术收回斧头，扛回肩上，“你为何不躲？”

麻姑问道，“你为何不砍？”

“别故弄玄虚，先回答我！”

麻姑笑道，“大王这是怎么了？见我连个招呼都不打，上来就要我性命？”

蚩术下马，将马匹牵到她面前，调转马屁股向她，给她伸手指指那铜钱般大小的血坑，又取过乌巨的王冠，指着上面的箭，“你看！你好好看看！要不是我逃得快，就被你那好徒儿射死了。”

麻姑笑问道，“是辛月干的吗？”

“除了她还有谁？谁能把箭射进这王冠里？”

“她为什么要杀你呢？”

“谁知道呢?不想嫁就算了，干嘛要置我于死地？”

蚩术的部下上前道，“我们大王，听说青黎来攻打你们，半路拦住了他们，还将他们的新首领打死了。正要去你们部落，提醒你们多加防范，没想到刚入谷，就被箭射中了，如果不是有顶王冠护着，后果不堪设想。”

麻姑哭笑不得，笑问道，“那你们可有伤亡？”

蚩术部下道，“我们刚入谷，就被流箭挡住了，不曾有伤亡。”

麻姑又向蚩术道，“跟我一块走吧，回头我一定好好批评辛月。”

“不去！谁稀罕！”

麻姑又笑道，“我刚从蜀方回来，蜀王赏了我们许多大鱼，一条上百斤重，许多美酒，就跟在我们后边，你不想尝尝吗？”

蚩术向她身后望望，远处确实有许多蜀人，连挑带推，载许多酒肉过来，“说好了，可不是我嘴馋，我的属下实在是被吓到了，一通乱跑，个个饥肠辘辘。让辛月滚远点，我可不想见她。”

“好！回去我就把她关进琼仙洞内，三年五载也不让她出来。”

蚩术跟麻姑上路，他瞅瞅两旁麻姑凭空变出的女兵，“她们不带回去吗？”

麻姑低语道，“小小幻术，没有实际作用，我只对大王一人讲，你可别漏出去，这可是我们东女族的保命秘术。”

“放心！我蚩术一言九鼎，如有泄漏，就让蚩尤神踩死我。”

辛月正靠着山石假寐，有一女兵跑来，“不好了！那些人又回来了。”

她翻身站起，举箭又射。

麻姑见一箭杆飞来，伸手打落，冲蚩术说，“看到了吧？她是见人就杀。”

辛月这才看清，前方骑马并行的，原来是小姑跟蚩术。

她放下弓箭，领着身旁埋伏的女兵，冲她们跑去。

来到小姑面前，麻姑尚未开口，她就抱怨道，“还以为你们归降蜀方了，都快一个多月了，还知道回来？”她又四下望望，“梅姑呢？舞阳、星蕊她们呢？”

麻姑道，“你知道去柳城的路多难走吗？真是不像话，叫你守着部落，不是叫你见人入谷就杀。滚回你的碉楼去，待我招待蚩术大王后，我再找你算账。”

辛月看看蚩术，见他高昂着头，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将那顶还带着她箭杆的青黎王冠扔给她，“不用埋伏了，青黎人正发愁去哪找个新首领呢，没空搭理你。”

辛月拿起那王冠看看，知道自己莽撞了，冲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误会！都是误会！还望大王容量！”

蚩术哼了一声，拍马独自向前走去，边走边冲两旁的女兵道，“愣着干啥？都回去做饭，不把你们吃个底朝天，我是不会消气的。”

麻姑率众追赶，回头对辛月道，“莽撞！待会儿再收拾你。”

辛月望着他们离开，只听小姑问蚩术，“傅悦呢？他还好吗？”

“好的很，不仅胖了许多，谎话说的也是越来越有水平了。”

一阵热闹喧嚣，随着入谷队伍的远去而消散，辛月望望麻姑回来的方向，道上布满马蹄印，那印子如印在了她心窝里，一阵阵心烦意乱，远望青山，寂寞感漫过胸腔，让她愁肠百结，也不知那武丁走到了何处，他是否已见过父王，是否正急切地向她奔来。她望望朝歌的方向，默默道，“不着急，只要你在向我走来，多久我都等，可千万别累着。”

说着就蹲地不起，蒙头暗泣。

忽听人言，“你是东女族人吗？”

她抹泪抬头，见一个头上梳着三根大辫子的男子，立在她眼前，身后又是一帮，肩扛手提，推着数十辆独轮车的人。

她抹抹脸站起，“是，你们是做买卖的？”

“不是，我们是蜀王派来给你们送礼的，去东女族，是走这条道吗？”

“是，你们一直往前，就会有人接应你们。”

“小姑娘，你一个人在这儿哭啥呢？天就要黑了，跟我们一块儿走吧。”

辛月便领着他们入谷，那男子道，“听说你们部落，有个叫辛月的，你可认识？”

“不认识。你问她做什么？”

“你们东女族真是藏龙卧虎啊，有个叫舞阳的，鞭子耍的特别好看，还会造硬弓，还有个叫星蕊的，酿酒探路都很厉害，尤其是花莲公主，她调配的汤药一喝，中瘴气的人很快就好了，她们都说，辛月才是东女族最厉害的，难道你没听说过？”

“她呀！那是被吹嘘出来的，并不厉害。”这时的辛月，才从哀伤中抽离了一点，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族领的女儿，麻姑的徒弟，自己还有一大帮好姐妹。

梅姑迟迟等不来麻姑传来消息，坐卧不宁，鱼凫来邀请她订立盟约时，她按下了满腔对族人和女儿的担心，换好装，跟鱼凫上了祭坛。

四个巨大的凸目面具，立在祭坛四周，里面笼着篝火，中央立着玉琮，四个巫祝，带着黄金面具，绕着篝火起舞。

鱼凫手捧金杖，梅姑手捧一四方小鼎，里面放着五谷。二人各带四人上坛，冲玉琮拜了拜，鱼凫伸金杖过头顶，高声呼喊着听不懂的咒语。

梅姑望着眼前的玉琮，在火光的照映下，似放着青绿的光，她又望望身后的花莲，她就要留在蜀方了，辛月将来会去哪里？那殷商王子若想带她走，自己是否有勇气舍她而去？

鱼凫念完咒语，又见蜀方女子，头上插着翎羽，绕祭坛便便起舞，她在懵懵懂懂中，又跟着鱼凫下了祭坛。

到了蜀王宫，鱼凫笑问，“大族领心中有事？”

梅姑笑道，“无事。”

鱼凫也不好多问，只笑道，“我已祭告太阳神，与你东女一族，永世修好，日后若遇存亡危机，我会全力救护，若女王谷住的不习惯，我蜀方领土广袤，任族领挑选。”

“那就将这柳城舍我吧。”

鱼凫笑道，“要舍也可以，但得我另找一出，让这数万百姓落脚。”

梅姑笑道，“大王不必当真，玩笑而已。”

鱼凫又笑道，“我当然知道大族领说笑，夺人立足根基，父子兄弟恐怕都得反目。族领是担心族中老少安危吧？”

梅姑道，“若大王只身在外，国中有战事，明知会赢，大王会安心吗？”

鱼凫道，“是我的过失，明日就送大族领回去，另派数十名会捕鱼潜水的随行，以后就让他们留在你族中，你我互通有无，守望相助。”

蜀王告诉梅姑，自己会尽快派人，凿通两方大道，二人直聊到半夜才散。

梅姑回了自己屋，进门后，见花莲睡在自己榻上，她给花莲盖好兽皮，睡在了她身边。

花莲翻身搂抱上她，她见花莲还沉睡着，轻轻握住花莲的手，望着墙上的篝火，泪水涟涟。

稀里糊涂睡去，半刻钟后又醒了，只见窗外月影西斜，她知道自己并没睡多久，翻身又见，花莲睁大眼睛望着她，她伸手帮她擦去泪水，“明天我就回去了。”

“嗯！”

“你有什么话要带回去吗？”

“我准备了一盒药，娘亲带给辛月，是疗伤用的，调水后外敷内用皆可，娘亲要好好管教她，不能像小时候一样，爱胡闹爱打架。”

“好！你就在娘亲怀里好好睡一觉吧，等大道开了，不消半日你就能回家了，常回来看看。"

花莲点点头，紧紧依偎着这个养了她十多年的族长，“娘亲有话留给我吗？”

“没有，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武丁一行，平安切顺利地返回了殷地，眼见天色已晚，他不顾众将劝告，毅然要趁夜赶往梧宫，什么都阻挡不了他祭拜母后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