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有些记忆永远不会死去……

我坐在摇椅上晒太阳，乖孙女儿围着我嚷个不停，

奶奶，奶奶，你快给我讲故事

什么故事

讲奶奶的奶奶的故事……

一声声奶奶叫的我有些恍惚，奶奶的奶奶，好吧，我就给你讲讲奶奶和奶奶的奶奶的

故事。

我叫檀萍，出生在一个檀姓之家，我出生时，家里已有五口人，爷爷、奶奶、爸爸、

妈妈、姐姐，我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那时候计划生育查的很紧，我爷爷是干部，照理说

不给生二胎，但老檀家想要个男丁，爸爸想要个儿子，加上爸爸腿部有残疾，爷爷花钱托

人给开了个假证明，打报告说姐姐腿部有隐疾，外加上交了一大笔罚款，于是村主任给了

个生育指标，这才生下了我。

事与愿违的是我是个女孩，檀家想抱孙子的愿望落了空，妈妈月子期间曾奔溃痛哭，我

姐姐说，妈妈曾说过，如果我是个男孩，妈妈会考虑跟爸爸离婚，把我留给爸爸，如果是

这样，至少我还有妈妈，后来发生的一切或许是妈妈的宿命吧。

在这个家里，一切都是奶奶说了算，吃穿用度包括爸爸找工作、找对象、结婚等大事

小情也都全凭奶奶做主，爷爷奶奶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我爸爸排行老小，爷爷也都顺着

奶奶，自打我记事起，我就感到奶奶强大的权威性和巨大的压迫性，姐姐檀丽嘴甜会哄人，

她比我讨奶奶喜欢，而我总想和奶奶对着干，奶奶总说我和她是龙虎斗，属相相克，我总

说她顽固迷信。

总之奶奶不许我干什么，我就偏要干什么，常常把奶奶气的发火，我最烦奶奶骂我的

时候总顺带骂我妈，我妈妈那时候已经去世了，我不允许任何人骂她，奶奶骂我我就和她

对骂，她骂我妈，我就骂她妈，总之我和奶奶的关系很紧张，我和奶奶一吵架爷爷便出来

劝架，小时候我最听爷爷的话，只要爷爷开始给我递眼色时我便会默契地低头开始收敛，

事后爷爷会单独把我拉到边上，训斥我一番后给我买几个糖果，或者给我点零钱，我曾问

爷爷为何喜欢奶奶这样的泼妇，爷爷说奶奶不是泼妇，她的性格和家庭有关，爷爷还说等

我长大点就告诉我奶奶小时候的故事，那时候我或许能放下芥蒂，尝试理解和接纳奶奶。

妈妈去世后，我们家成了全村人茶余饭后议论的对象，我虽说年龄不大但我不傻，多

少知道一些我妈的事情，村里人说的难听，说我妈给我爸戴了绿帽子，畏罪自杀，我妈走

在路上也被人指指点点，有些想窥见别人隐私的长舌妇过分到什么程度？对走在路上的我

妈砸鸡蛋、砸菜叶，骂不要脸，我妈是被这些人这些舆论逼死的，她喝了两次农药，第一

次被家人及时发现带去医院洗胃，第二次彻底离开了我们，她解脱了，把无尽的痛苦留给

了我们，我恨这里的人，想逃离这里。

爷爷奶奶最终还是被村里那些背后嚼舌根的人影响到了，奶奶终于下决定要离开农

村，去城里投奔我两个姑妈，我也开始期待转学校，奶奶打听了下城里房子的价格，是农

村的两倍，我妈出事前我家农村房子可以卖 3 万多，出事后 2 万都没人要，人家觉得死

过人的房子晦气，爷爷主张先去城里租房子住一段时间，过几年大家都淡忘了，那时候再

回来，这个时间点房子卖的急，属于贱卖，卖不上价格，奶奶却说去了城里谁还想再回来

啊，农村的房子卖了断了后路，才好在城里扎根，她再也不想走在路上被人家指指点点了，

爷爷拗不过奶奶， 奶奶擅自做了决定，并帮爷爷提前办理了退休，爷爷工资比之前少了

一点，但是时间多了，奶奶折价 1 万八把房子卖了，可恶的是人家居然要求分期付款，

奶奶一再要求下，接手的人家才付了 1 万的定金，剩下的八千分期。

到了城里,我们一大家子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便暂时借住在大姑家，大姑家条件好，

楼上楼下盖的楼房，房间多，一大家子住在楼下。

妈妈去世那年姐姐正好中考，姐姐没考上高中，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奶奶想给姐姐交

钱读个中专之类的，姐姐自己表示不是读书的料，不想读了想找点事情做，于是待业在家。

由于我还小，爷爷请大姑爹帮我操办转学手续，因为公办的学校不接收，大姑爹帮我转到

了一所民办小学读四年级，还交了一笔借读费。由于学校距离小姑家非常近，奶奶便和小

姑协商让我借住在小姑家，奶奶每月支付给大姑、小姑各交一笔租金。

一到周末爷爷便把我从小姑家接到大姑家团聚，奶奶张罗着和爸爸一起骑着脚踏车满

城地开始看房子，想买套小居室把一家人重新聚在一起。

我在新学校适应的很快，虽然我有些内向，不太爱说话，但因为我成绩好，我很快得

到了老师的喜爱，新学校的一切对我而言都很新鲜，这里没有同学的嘲笑和羞辱，我努力忘

却母亲去世带给我的影响，很大程度上我觉得自己在城里过的比农村开心些。

又到了周末，爷爷接我去大姑家团聚，爷爷照例下厨做了好吃的给我打牙祭长身体，

奶奶在饭桌上宣布好消息，她和爸爸看中了一套小楼，距离菜市场不远，楼上楼下 100 多

平，就是价格要四万块，有点小贵，不过咱们家积蓄差不多刚好够，奶奶说这户人家很快要

搬到城里去，价格应该有的谈，姐姐的工作也有了眉目，大姑爹托人在一家事业单位给姐姐

找了一份仓库管理员的工作，工作轻松，工资不算高但稳定，姐姐很喜欢，全家都夸大姑爹

有本事，这顿饭吃的其乐融融，我和姐姐都憧憬着各自能有一个小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