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恐惧咖见面会

最近一年来，我经常做一个同样的梦。梦见一个女人，被一团灰色的雾状的东西缠绕着，好像动弹不得。她的表情看上去很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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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杀听得很多，尤其是近年来，年轻人自杀的新闻，越来越多。可是，家族内所有女性成员都会自杀，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感觉，身上有些发冷。

“你说的家族，指的都是谁？那些自杀的女性成员，可以说说吗？”

“其实，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一个信息。”

“可以说说你现在的家庭吗？”

“我的父母是流浪艺人，他们喜欢自由快乐的生活，以卖唱为生。我从小跟着他们，去过很多地方，感觉每天都很好玩。后来我上学了，他们就定居下来。我学的也是音乐。他们都是简单的人，生活中只有音乐。他们很爱我。”

“那么，生活中，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吗？”

“有的。最近一年来，我经常做一个同样的梦。梦见一个女人，被一团灰色的雾状的东西缠绕着，好像动弹不得。她的表情看上去很悲伤。”

“你觉得，梦中的这个女人，让你想到谁？”

“我把这个梦告诉了我的妈妈，她看上去很严肃，说可能需要告诉我一个秘密。”

“秘密？”

“嗯，我的身世之谜。我这才知道，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

那是18年前的一天，他们在街头演出。演出吸引到一个过路的青年。他停下脚步，认真地观看演出。每一首曲子结束，他都会放点钱。第二天，他又来了。像第一天那样，看完了所有的节目。这位青年穿着体面，感觉教养很好的样子。他们和他攀谈起来。他邀请他们进包房里一起吃饭。

席间，青年提出一个请求。请求他们收养一名女婴。他说，他的家族有个可怕的传统，所有的女性成员最终都会自杀。这名女婴的妈妈也自杀了。他是女婴的父亲，害怕女儿将来落入同样的命运。他希望他们能收养下孩子，有机会让孩子改命。

他们觉得，流浪的生活并不适合抚养孩子，拒绝了。青年叫来一个老者，老者的怀里抱着一名女婴。青年把女婴递到妈妈的怀里。妈妈说，她当时抱着我，我仰起小脸，看着她笑。她恍惚有种感觉，这就是她命中注定的女儿。她改变了主意，答应了那个青年。

青年提出一个要求，永远不要和他有任何联系。

最后，他给了父母一大笔钱。”

“所以，你想到了……”

“我想到，那个女人会不会是我自杀的生母？”

“为什么你觉得有人向你讨命？”

“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都会自杀，假如这是命运或遗传，会不会轮到我身上？而且，我还有一个奇怪的感觉，有人在监视我。我在不同的地方，都发现了同一个女人，在偷偷注意我。”

谈话先进行到这里，我们约好下次谈话的时间。站起来握手，我送她出去。

我感到内心有些不安，便去找导师傅恩远。

傅老师三十多岁，一米八的个子，浑身自带治愈系气质，身上散发出一种柔和的暖光。

一进他办公室，就听见他说：“小心点，地上的书多。”我伸出手掌，扫描了一下屋内的环境，房间布置立刻展现在我的大脑中。两面墙，一面是宽大的书柜，一面是一个大棋盘。书柜上的书满了，有几摞书放在地上。

一张长方形的书桌摆在书柜前，傅老师坐在书桌后，像在书写着什么。桌面收拾得很整齐，一个圆形的鱼缸摆在上面，几条小金鱼在里面，游来游去。

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傅老师，一个家族的女性都自杀了，您怎么看？”

他靠向椅背，思考着说：“这种极端的情况，很少见。需要深入调查这个家族的基因和内部关系。听说有一项秘密的研究正在进行。”

“老师，如果和自杀的魂灵相遇，需要注意什么？我是说，怎样才能避免不伤害到来访者？”我忧心忡忡。

傅老师顿了一下，感觉他犀利的目光射向我：“你，恐惧的是什么？”

“我……”经他这么一点，突然看到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是的，我恐惧的是什么？

傅老师没有继续追问，转而道：“自杀的魂灵，各有不同，总体来说攻击性更强，需要破掉它的攻击。”

我思考着，傅老师又说：“恐惧是所有疗愈师要过的关，明天你们班的‘恐惧咖’见面会，就是一次训练。”

走出傅老师的办公室，傅老师在后面大声说：“容明眛同学，你一定可以。”

第二天中午，大家在餐厅午餐。我们班共九名同学，围在一起讨论。

“听说，这个见面会上，曾经吓死过人。”一位消息灵通，特爱八卦的女生蜜儿，端着饭盒一边吃，一边夸张地说。大家立刻炸锅了，激烈地讨论起来。

男生科科语气平淡：“你越恐惧，恐惧就越强烈。死亡恐惧是人的本能，过不了这一关，就不可能从事灵域疗愈师的职业。”

我听着他们聊，静静地没有参与。简从来到我身边，问：“听说你们下午有见面会，你感觉咋样？”

我没有理他。他抓住我的手说：“你的手好凉，注意安全啊。”我心不在焉地点了一下头。

午餐结束后，“恐惧咖”见面会正式开始。

自从发生过死亡事故，学院加强了安全保障。为每人配备了心率监测仪和逃离手电筒。尽管如此，任务的风险还是挺大的。因为人在恐惧面前的表现不一样，一切都充满未知的风险。只有我自己知道，逃离手电筒对我来说没有用。正常人可以用光驱散恐惧，但是这种光对我来说不起作用。我可以看见灵域空间的一切，而逃离手电筒的光，则来自于物界。

我们来到一个挂着遇灵山牌子的门前，全班同学鱼贯而入。

这次训练是有学分的，成功通过后获得学分。

一脚踏过这个门，发现这不是一个房间，面前是一条灰蒙蒙的街道。街道似曾相识。我有些迷惑。顺着街道往前走，有些人影在街道上活动。空气非常地安静。

走过长长的街道，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一辆货车迎面开过来，歪歪扭扭的，就像喝醉了一样。我一惊，躲进街道旁的小店里。这时，我看见货车前走着两位老人，正是我的爷爷和奶奶。我惊叫起来，冲出小店，已经来不及了。货车撞向了他们。我呆在那里，全身僵硬，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