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玩偶里的秘密

Z001边想边打开自带的地图，得先确定现在自己所在的位置，但是地图只有在出厂的时候检验过，虽然上面有详细的街道名称和门牌号，可是，Z001从没有仔细看过公寓楼的周边。 

前面的路灯旁有一个路牌，还是先到那里看看。

Z001来到了路灯下，望着路牌上的字：Rodge Street.

只要找到这条街道，就能知道接下来该往哪里走了。

Z001一边在大脑中搜索着街道名，一边双手搂住胳膊。

深秋的夜晚温度很低，Z001只穿了一件套头的卫衣和长裤，脚上蹬一双卡通拖鞋。

按照地图来看，在向前直走的第二个路口右转，那里有一个高层大厦。

晚上应该不会有人到这里来，Z001加快了些脚步。

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才来到第二个路口的位置，Z001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大厦的踪影。

眼前伫立着一个5层的居民楼，侧面有一条楼梯，直通到楼顶上。

Z001环顾了下四周，旁边都是二层楼的商户，门窗紧闭。

这里应该不会有人来，至少可以暂时在这里待一晚。想到这里，Z001小心地踩着楼梯往上走。

到了楼顶，面前是一个空旷的平台。在月色的映照下，地面上反射出灰色的光。

Z001朝楼下望了望，确定没有人跟上来之后，坐在了一个半人高的水泥石台上。

想到今天晚上发生的事，Z001不禁庆幸自己立刻从人类家庭里逃了出来。如果不是亲耳听见，自己还是不敢相信那些对话来自于自己如此信任的人类父母。

可是供给液要怎么办？

如果没有及时补充供给液，就会自动停止运转，到时候就只能够任人摆布。

想到这里，Z001突然回忆起了在出厂前看到的回收营里的状况，黑黢黢的填埋场里，到处都是废弃金属，里面夹杂着堆积如山的仿生人的躯体。

Z001心里不由得一凉。

除了“智慧人生”的门店以外，还有哪里会有供给液？

正想着，Z001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这么晚还不回家？” 

Z001惊得一个激灵，跳下了水泥台面，没站稳，向后趔趄了两步。

Z001转身看着眼前的女孩子，跟自己差不多的身高，穿一件蓝色的连衣裙，手里抱着一个玩偶。

Z001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心里疑惑：这么晚了，她怎么会在这里？ 

环顾了下四周，确定楼顶平台没有其他人在后，Z001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

“每天晚上我都会到这里来”，女孩子一边从上到下地打量着Z001，一边说：“我叫Natalie，你呢？”

“Zachary.” Z001向前挤了挤拖鞋，看着女孩子说道。

“Zachary, 你住哪一户？”

Z001一脸茫然，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女孩子看着Z001脸上不知所措的神情，用手一撑，坐到了水泥台面上说：“还是你也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Z001望着月光下女孩子恬静的脸庞，好像对这件事并不感到稀奇，犹豫着是不是应该说出实情。

“这个城市里每天都有仿生人从人类家庭里逃出来”，女孩子看了看Z001，继续说道： “他们脸上都是你刚才的那副神情。”

还没等Z001回话，“拿着这个”，女孩子说着把手里的玩偶递了过来。

Z001掂了掂手里的玩偶，比想象的要沉不少。

“这里面是什么？”，Z001看着女孩子的侧脸问道。

“仿生人需要的东西”，女孩子说着向Z001伸出了一只手：“我是跟你同一批次出厂的，型号Z022.”

Z001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在女孩子的身边坐下：“你怎么这么晚不在人类家里，跑来外面待着？”

“每晚他们睡了，我都会过来这里”，女孩子望着面前城市闪动着的光影说：“在那里待得久了，有时候会忘了自己是个仿生人。”

Z001一边听女孩子说着，一边打开玩偶背部的拉链，看到一瓶白色的液体。

“你看街边的那些野猫和老鼠，他们总在晚上才出现，因为知道白天是人类活动的时间，而只有夜晚才是属于他们的。”

“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个？”Z001拿起手里的供给液，疑惑地问道。

“平时一点一点存下来的”，女孩子看着瓶子说道：“夜里逃出家门的仿生人并不少见，这个至少可以让他们有多一点的时间，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如果也能提早预想到，额外留出哪怕一瓶也好！” Z001有些懊恼地说。

“一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仿生人才会冒着风险离开家里”，女孩子说着看了看Z001：“在这个城市里，无处可去的仿生人并不止你一个，你应该去找到他们。”

“可是我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 

“看到那边中间连起来的两座高楼了吗？”女孩子指着远方一个亮着灯的建筑说：“无论如何，别去那边， ‘智慧人生’的总部在那里，他们知道每一种型号的仿生人长什么样子。”

循着女孩子指的方向，Z001隐约看见有两栋高层的建筑并列在一起，中间连接的光带，好像一座悬空的桥。

“他们会怎么对待逃出家里的仿生人？”

“在人类眼里变得无用的仿生人，在他们的眼中大有用处。”

女孩子说着跳下水泥石台，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如果不想被找到，你还得趁着天黑再多走一会，毕竟到了白天的时候，这里就跟市区一样热闹。”

说完，女孩子便转身往回走，临别不忘回头叮嘱了句：“用玩偶装着瓶子会安全得多。”

Z001看着女孩子离开平台的背影，拉上玩偶背面的拉链，心里想着，明天17点前得喝了这瓶供给液，这样就又有24个小时了，到时候肯定能想到办法。

Z001从水泥石台上下来，沿着顶层侧面的楼梯，下到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