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丛林遭挫

公元314年六月，因军功被加封为车骑大将军、雍州牧、中山王的刘曜再次领汉赵大军进驻渭汭，着前锋大都督赵染进驻新丰，晋之领太尉、卫将军索綝也帅兵前来，协助安夷护军麹允等人抗击再侵长安的汉赵军。

此时司马邺已于长安即位为晋愍帝一载，一年中汉赵刘曜率军等多次来攻，兵刀相见，涂炭生灵，晋之元气大伤，渐渐难支。

“晋之君臣，皆知与我军强弱差别太大，所以定然以死相拼。将军理应整齐阵容认真对付，不可轻敌。困兽犹斗，何况他们是为了挽救整个国家之命运呢？”汉赵军前线大帐内，长史鲁徽正坦言进谏安南大将军、前锋大都督赵染。

“哈哈，晋之司马模怎样？那么强大，我打败他有如摧枯拉巧。索綝小人儿一个，何足挂齿，岂能玷污我的马蹄和战刀！你等做好后勤，我要生擒索綝，与尔等耍酒、庆功！哈哈！”赵染自信满满。

赵染原是晋之牙门将，因求职冯翊太守未被允许，一怒之下，反晋降了汉赵，把戍守的浦坂交给了汉赵大军，自此专营于冲锋陷阵，求名立功。攻打关中的司马模时，那时的刘曜还是辅帅而已，自击溃了司马模，攻占洛阳后，赵染屈居于自带光环的刘曜之下，心中偏激日甚，更急于求取新功来谋上位。

新丰郊外，索綝之阵营战旗猎猎，军马齐整，虽常年征战，晋军已缺失了重骑兵压阵的优势，但灵活的轻骑兵、长枪手、羽箭手交互的阵营还是颇有威力的。

帅旗下晋军主帅索綝端坐马上，眼见得赵染横刀纵马，亲率几百精骑冲阵驰来，心中顿喜，“天助我也！”

“传令！左翼轻骑彪出，右翼轻骑夹击，飞箭队箭雨阻击，长枪队抗住阵脚！打掉赵染之傲气，出击！”号令一出，掌旗官旗语挥舞。

只见赵染率队疾驰，直奔晋军主阵而来，他心中预想，“来它一阵猛冲，晋军阵营必定自乱。”

却见晋军右翼奔出一彪轻骑张舞着兵器而来，“小儿也敢牛斗！”左手打出旗语，分出了一彪对抗，继续率主队前冲去。

疾驰间又见晋军左翼奔出一彪轻骑喧嚣着迎来，“雕虫小技，怎敢挡车？”传令再分出一彪与之对抗，依然率主力急驰索綝大阵而来。

眼见得晋军阵列清晰，旗舞猎猎，快马之间耳听得羽箭破空，数十数百长箭携音破空而来，“举盾，挺枪！”赵染久战沙场，熟识战伐兵阵，勇者为王，众骑举盾强行突进。

转瞬间骑众已突近晋军主营前，狂飙突袭的轻骑阵势虽猛，却未造成晋军之慌乱，此一刻大出赵染意外。

只见得见晋军主阵散开，放进赵染的骑众，长盾护阵，长枪破空、长刀卷马变阵御敌，只一刻间晋军主阵形成对赵染数百骑众的包围之势。

此时的赵染才警觉出形势不妙，奋勇挥刀，砍杀间急呼，“突破回转，不可久战！”

只见刀兵乱马，喊杀震天，马蹄腾踏，血影刀光间，赵染百众骑于晋军重围里左冲右突，甚是凶悍，竟也让赵染彪悍凶狠中硬突出了晋军的包围，纵马奔逃，身后数百骑儿郎，虽英勇狼突，却难敌数倍晋军缠斗，落马踏亡，中箭殒命，枪扎刀砍间悲壮，只赵染单骑逃回了大营。

“报！大将军，前锋大都督赵染新丰落败，前营已后退十里，已无强攻之力！”刘曜接到前线战报，一拍几案，脱口愤骂，“刚愎自用的赵染，坏我大事！”

“大将军，勿躁，且让那赵染戴罪立功是了！”亲从劝慰道。

“倒是成汉国李寿传来信息，邀我们击杀李华的凉州行使团，入汉中前尽灭之。”亲从将一封密信呈于刘曜。

“这李寿也是鹰立狼顾之辈，败事有余啊！”刘曜愤慨又起，却无奈，“谋局政治也需有这坏家伙，不会构成对我未来成事的威胁啊。”

“令武牙李景年率黑旗旅精锐一部，于南郑外郊布局，击杀李华等，只留玉莲那女子活口。”

“诺！”

黄昏西下，夕阳缓缓下沉，变幻色彩的云霞，由艳红转至金黄，又沉蕴为深黄，斜斜地挂在西山顶注目着这群匆匆的健卒骑众。

终于，落日以亘古不变的姿态坠下山去，似乎是嗑在大山锋利的刀边上，让晕起的云彩碎了，碎成了远处集镇的灯火，让现实的世界格外分明。

“禀长公子，前营即将穿越一段丛林，进后即入南郑市集，约半个时辰。”前哨营官来报，李华略思虑，“让兄弟们，辛苦下，加强警戒，迅疾穿越丛林，集镇馆驿休息吧。”

“诺！”

“哒哒哒哒！”

李华勒缰回望身后的玉莲，自双修行功后，玉莲的内力大升，多日的行马也未呈疲乏。嘴角露出笑意，双腿轻打马腹，“驾！”

玉莲于暮色中感知李华关注着她，脸上泛起红晕，正待开言，见李华纵马前行，遂打马追了上去。

一众人马前队驰入丛林，后队护卫的无当飞军在都尉窦海压阵下，也纵马驰入了丛林。

“嗖嗖嗖”，顷刻丛林两端箭雨破空，同时间突袭着前队、后队。

“啊，啊”，耳听得人马中箭受伤。队伍停顿，短暂骚乱，刀碰箭响。

窦海提斧前冲，“陷阵队回护，长枪手回访，炸雷把这些贼人轰出来！”

“蓬，蓬，蓬！”后队的炸雷率先扔向丛林两端响箭处，虽未必炸到贼众，却起到惊扰，烟雾间迅疾让队伍转成防护队型。

此刻前队的萧鹏带人已与阻击的贼众混战一起，长刀挥舞，虎虎生风，快狠猛准，寻机想打开前路。陷阵队在短暂受挫中也恢复战态，使出炸雷惊扰着贼众的马匹，同时回缩阵型进行防御。

只一瞬间，前后已多人遭袭受伤，车马被毁，李华心中凌然，口中提醒道，“玉莲不可盲进，就近护卫阻敌。”

自己提刀纵马迎向一凶猛骠骑黑衣贼将打于一处，此贼将凶猛异常，长刀挥舞处处着力，已灼伤李华部众多人。

受袭被动，力求杀破，李华提力跃起，响铃刀夹带四成功力的铃啸劈向贼将，贼将未料得对手弃马腾空，刀劲气势威猛，急挪马，避开刀走的弧线，甩手扔出袖箭直奔李华面门方向。

暗夜间厮杀，全凭感觉，李华一招落空，刀力抻地，轰出一个小坑，借力回转挥掌震歪袭来袖箭，右手刀夹着劲力与铃啸又劈向贼将。贼将狡猾，手中长刀一晃，蹭下马来与李华绞战一处。

此时前后左右皆有贼众混入队伍捉对厮杀起来，杀声阵阵，刀兵乱响，“啊！”、“额！”、“噗呲！”

贼人的突袭起到了作用，虽然李华等收缩队形加强防御，却还是多人受伤，车马遭毁。狭长的甬道，暗夜的厮杀，让李华等越来越被动。

突然，丛林端亮起诸多火明，火明中冲出一众青衣人挥舞兵器杀入乱阵中，羽箭、长刀皆奔向黑衣贼众袭来。

已被三个黑衣贼围住厮杀的萧鹏，渐感力乏吃紧。暗夜里“扑”一羽箭飞来正中左侧争斗黑衣人；“啊”突来的大斧又砍倒了正面争斗的贼人，右侧黑衣贼见势不妙寻遁要逃，萧鹏猛步接连劈刀，扎中其腰，扑地遂亡。

“萧都尉，赵坤来也！”眼见得赵坤双斧翻飞，领三名白眊队员杀来。

“哈哈，我就说吉人自有天相吧！”萧鹏顿感振奋，挥刀杀向贼众。

“哎呀，玉莲救我！”耳畔处听得玉竹大声求救，玉莲却被贼人纠缠难施援手。

那扯住玉竹的贼人一听此人不是玉莲，抛下玉竹，挥刀将要杀之，哪知得背后马蹄声起，枪劲无形，惊觉间待回头，“啊！”一枪惯胸顿时殒命。

那长枪挑起此贼甩向了与玉莲争杀的贼人，那贼人撤身想躲，玉莲手快，刀急斜砍，贼人挺刀急挡，却不料那马蹄声处长枪破空同时近身，“哎呀，苦也！”枪中贼人右臂。

贼人顺势滚地甩出炸雷，“蓬”，“吁！吁！”长枪将勒马腾空，一跃移出炸雷区域，回身抖枪袭向围击李华及附近的贼人，“啊！啊！”枪花乱颤，招招伤贼，贼众哗然，皆撤身远遁。

李华顿时奋起，响铃刀挥出，光芒处贼人惨叫频声。眼光扫向玉莲等见已安全，来不及思虑长枪将是谁，顿足腾跃向后队贼人杀来，那长枪将也纵马遂来。

金光铃啸，枪花旋舞，一众贼人着刀中枪，眼见得不妙，形势逆反，那曾与李华厮杀的骠骑贼将口中发出了急促哨音， “蓬、蓬、蓬！” ，炸雷顿起。

马嘶人喊，刀兵相碰，遁入丛林的贼人，又被伏于其中的长枪短刀袭击，遗下了些许伤者，余者强突而去。

“穷寇莫追，收队护卫！”李华震刀长空，大声呼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