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干嘛那么凶

骤然增强的气势竟让几人在一瞬间心生恐惧。

“我时隔这么多年终于回国一次，本不想太过招摇...但没办法，总是有人逼着我撕开伪装。”

霏烙不紧不慢的拉开校服的拉链，将棉衣连同校服外套一并脱下来，修长的五指一松，衣物坠地，连带着让心脏也跟着一沉。

没有了肥硕的外套支撑，只着单薄白衬衣的身型看起来越发纤薄。那在寒风吹拂下若隐若现的线条，消条的惹眼，却透着比风更凉薄的冷意。

呢喃淡漠的嗓音不复往日的清润和煦，因为失了温度而显得干裂，仿佛裹夹了寒冰一般，嘶哑的透凉。

清亮的凤眸之中凝了阴戾的血气，原本如同天神一般的颜因此而染上了暗色，绝美中透着些邪气。薄唇勾起了一抹浅笑，邪佞而危险，好似堕落的天使，妖气十足，凶险而迷人。

“说实话，我不太懂得该如何控制分寸，所以，只能希望你们稍微坚强一点，不要死了。”

霏烙说完，几个少年错愕了几秒，随后那位老大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继续以凶恶的语气吼道：

“少在这虚张声势！老子今天就要揍到连你妈也认不出来...”

边说着，那比霏烙腿还粗的黑壮手臂便紧紧握拳，挥过来时甚至带着呼啸而过的风声，这一拳毫无疑问是捏足了力量。以霏烙这小身板，若是结实的落下来，不用想也该知道结果如何。

简单而直接，街头斗殴常见的动作。

常人的反应该是躲开的，或者被吓傻而呆立不动。

事实上，霏烙确实没躲，但并非被吓傻。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微曲，看似无力，却轻轻松松的就接住了挥过来的重拳，温玉般的五指犹如坚固的钩爪，隐含着恐怖的力量。

“真遗憾，我妈死得早，恐怕不劳烦你也根本认不出来我。”

手指稍一用力，伴随着少年的哀嚎，霏烙淡淡的开口。

“啊，抱歉，太用力了？没想到你看着挺壮实，实际上这么脆弱。”

调笑的声音，因为太过淡然，所以显得格外欠扁，只是那幽冷的凤眸随意瞥过来，便让人如鲠在喉，只余下深深的恐惧。

森然的冷笑浮现于霏烙那妖魅的脸上，脚下轻轻一拌，便将体型远壮于自己的少年摔在了地上。轻巧的动作，因为太过随意，所以越发显得突兀难解，从视觉上构成一种怪异的矛盾感。

那老大重重的摔在地上，原本在打架中占据优势的身型，却在此刻成为了坠地的加重力，‘嘭’的一声摔在地上，使他只感觉腰脊错位的巨痛。而霏烙抬起一只脚踩在他的胸口，看似修长纤细的腿，却如重鼎一般压在他的身上，胸闷的难以喘息。

可霏烙的样子却依然那样的闲散，好似根本就没用力，随意却让人无力抗击。

冲着剩下的几位小弟勾了勾手指，她笑得轻佻而惑人。

四个小弟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人壮着胆子大吼了一声。

“混蛋，放开我们老大！”

随着敞亮的喊声，人便跟着冲了过来，身型有些微胖，所以动作显得格外笨重，可是冲击力却不容小觑。霏烙眯着眼睛，轻笑一声，看起来不紧不慢，细长的腿却如鞭子般从地上弹起。

长腿陷入对方肚子柔软的脂肪中，伴着干呕，那臃肿的人摔了出去。

霏烙收回腿，有些新奇的感慨道：

“第一次踢这么圆润的人，脚感不错。”

说完她又看向自己脚下的那位老大。

“大哥，说实话你的小弟不太给力啊，不过...”霏烙松开了踩着他的脚，重新看向那四位小弟，突然笑得有些恶劣，“忠心倒是不错。”

正在这功夫，地上的那位老大得了机会，撞开霏烙，连滚带爬的跑回同伴身边，而那些小弟们也立刻关心的围住他。

霏烙看热闹般的鼓着掌，那模样要多气人有多气人。甚至在那老大气急败坏命令自己的小弟“一起上”的时候，还不忘拱火。

“这才对嘛，搞这么大阵仗，可不能结束的太草率。”

冷凝的气氛被她再次挑起了火，这次五人同时冲了过来。

霏烙看着几人，一双凤眸弯成了好看的月牙，配上唇角的弧度，那本该是一个美好的笑容。可眸中的暗银却染了血气，银的冷与血的热，如同冰凌与沸水的较量，蒸腾出了猩红的阴戾。

莹白的手掌，看似柔软，一个掌击落在一人的下巴上，却让那人连带着脑部一震，上下牙齿打架般撞在一起。紧接着飞身的一个旋踢，纤细的身躯在半空中如同舞者般优美绽放，落下的力量却是毫不留情。

一拳一脚，看似简单直接，却速度极快，力量极重，让人无法躲闪，也无力抵抗。

对方飞溅起的血迹，落在霏烙那白净的脸上，带起了一抹妖色，惑人的媚。

轻轻用指腹擦下那抹血色，她便重新恢复了那干净整洁的清雅少年模样，依然闲散的慵懒，连喘息都不见半点急促。若不是地上几个已经爬不起来，只能在那哀嚎的人，昭示着先前发生的事情，恐怕没有人会将她与那动作狠厉的人联系起来。

不远处看到了全部经过的权昊焱，默默在心里感慨。

——这不是妖精，这分明是个皮囊漂亮的妖怪啊！

少年躲在十几米之外，那几人的视野盲区，因为怕如早上一样被某人发现，所以这次他躲的稍远了一点。

然后便亲眼目睹了这场单方面的虐杀场面。

他是真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人，打起架来竟然毫不含糊。那每一拳头的狠劲儿，让权昊焱甚至忍不住担心，那细胳膊细腿会不会被折断。

怪不得早上的时候她那么轻描淡写，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会被报复。

那寡淡清冷，好似对什么都一副淡漠的，不感兴趣的人，此刻却是透着一股子危险的疯狂。那笑起来的模样明明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却好像蛊惑人心般的妖异，处处透着冷戾。

好似被揭开封印的妖邪。

不张狂，却是静静的崩坏，瞬间便噬魂摄骨。

少年咧开嘴冷笑了一声。

“哈，看到了不得了的一幕。”

这个霏校草果然还有不少的秘密啊。

这么想着的时候，权昊焱看见了那小弟中的一人，慌不择路的冲着他这边跑了过来。‘帮不帮’的想法一瞬间在脑中闪过，他眯起了桃花眸，在对方闯到眼前的瞬间，缓缓的开口：

“临阵脱逃可不好，”桃花眸中一瞬间闪过异色，清悦的音调一变，“乖，睡一觉吧。”

那嗓音低哑性感，好似能够催眠一般，那小弟竟真的感觉眼前一暗，浑身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霏烙好似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去，视线毫无防备的对上了那带着调笑的眸子。顿时，那兴奋的情绪如被冷水浇灭一般散去，她心里‘咯噔’一下，好像小孩做错事被大人发现一样，匆忙转过身去的背影透着些慌张和无措。

这次，她是真的没有发现这小孩。

霏烙自认自己警惕性很强，感官也够敏感，所以早上很快就发现了对方。但当她的精神处于一个亢奋状态的时候，其他的感官就会变得迟钝，所以便容易忽视周围。

平时霏烙总是会刻意的压制情绪，但刚才，她确实是被那血气所影响，导致情绪险些失控。也没想到，这一幕偏偏恰好被她最不希望的人看见。

权昊焱看着那小妖精的反应，脸上的笑意加深，他没有错过那一瞬间对方目光中的森冷，但却贴心的装作没有看见。

“呦，这不是我们体弱的霏男神吗？”

将‘体弱’两个字咬的极重，他一手拖着那小弟的衣领，慢悠悠的走过去，脸上挂着熟悉的调笑，将人扔在了地上的那一摊上。

“我这也算是帮你了吧，你打算怎么谢我？”

边说着他伸出胳膊，想要哥俩好的搂住霏烙的肩膀，这样的举动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仗着霏烙对他的容忍和这几日的革命友谊，权昊焱自然的认为他们俩已经亲近了不少。

可是和往常不一样，这一次，霏烙却是避如蛇蝎般的躲开，同时冷声喝道：

“别靠近我！”

往日那通透清淡的气息不复，变得格外不安定，好似压抑着狂气。

权昊焱的动作一顿，目光诧异的看过去——她好像是第一次吼他？

“你...干嘛那么凶！”

本来是想问问她怎么了的，但不知为何一开口，话语就转了一个调，听起来好像还带着一丝委屈。

说完两人均是一顿，然而还不等权昊焱开口解释，霏烙率先反应过来，十分干脆的道了歉，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问题。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她这一说完，直接把权昊焱的话给堵了回去，再解释反倒显得刻意，于是他只能顺着话往下说。

“你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好，受伤了吗？”

霏烙摇了摇头，并没有说明，只是身子却是又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