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哈利路亚！

      “闪开！闪开！”小护士左右躲闪着抬担架的人们，焦急的叫喊着。“快！帮我把她弄车上去！”

”快！快！“

“啥玩意儿！”

“这女的估计是受刺激啦！”

“哪来的臭猫！滚！”

“喵呜~”肖有才被狠狠踹开。下意识的，它蜷缩身躯，呜咽着在各色脚底板间滚动躲避着……

一群人蜂拥上去，七手八脚的抓住女子的双腿和胳膊，将她按在一张担架床上，绑好，又轰隆一声推进救护车里！

“小姐，你需要镇静！”

“啪！”花伯纳惨绝人寰撕裂般的“啊”字被硬生生的给按回了氧气罩里，顺着气体被咕咕推送进了鼻孔、喉管中。

很快，一阵酥麻过后，她迅速陷入昏迷……

……

“铛、铛、铛“

一家人期盼的目光同时齐齐看向了挂在墙上的时钟。现在，晚上8点整。

“哼!" 许蓉气恼的抓下胸前的围裙，狠狠甩在了沙发上。

”呜~“男孩委屈胆怯的看着向卧室走去的许蓉的背影。

面前，蛋糕、蜡烛、香槟、酱板鸭、香辣小龙虾……虽不是什么饕殄盛宴，但也丰盛有余。

“哟哟哟，我们子航乖啊。别、别哭啊！爸爸一定是忙坏了，肯定在路上呢！”

“哇~”这一说更像是在滚水下方又添了一把火。顿时，哭声如泄了洪的闸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可不吗，儿子好不容易过个生日。肖有才平时不是早出晚归，就是一连多日出差。虽干的不是大禹的丰功伟绩，办的却是“三过家门而不入”的事。好容易儿子生日，一家齐整，佳肴侍奉，他倒好，来了个迟不归家，说话不算数。这让当妈的许蓉心火顿时冲上了太冲穴。

昏暗的灯光下，她打开抽屉，展开那张A4纸，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很久。床头灯的光晕正好打在“离婚协议”四个字上面，异常醒目。

“是时候了！肖有才！”许蓉忿忿自语！

“蓉蓉！你干嘛呢！子航哭了！快过来管管啊！”说着，李贤惠的声音越来越近。

许蓉赶紧收回思绪，慌乱的将纸折好塞进床垫下。

“来了！”许蓉将头发摒向耳后，深呼吸整理心情，板着脸踱出房间。

“嗞~嗞~嗞”此刻听到震动真是无比的烦心！

“喂！”许蓉看也没看手机，直接点开接通键。“肖有才！！”正想破口大骂呢，电话那边传来礼貌的男声。

“请问，是许蓉许女士吗？”

“嗯~”许蓉的火气一下降了四成。

“请问你是肖有才，肖先生的妻子吗？”

“是！”提到那三个字，许蓉的火气又蹭得窜升30度。

“我们是和平医院的，您先生遇到车祸正在我们这里急救，麻烦家属……”

“车祸？！”许蓉惊叫出声！体温瞬间坠入冰点！

“嗡~”心脏骤停，天昏地暗。许蓉脚下一软，一个趔趄，差点摔落手机。

李贤惠则倒在沙发里，继而弹起，立即一把抓过手机，然后捂住胸口捶打哏咽着，泪水夺眶而出，不住的点头。

……

市和平医院急救中心。

李贤惠和媳妇许蓉冲进医院，直接朝导医台奔去。

“请问肖有才在哪里？”

导医台的两个小护士抬起头，一看来的这群人一脸的惊慌焦急，就知道八成是车祸家属。

“请问，我儿子在哪里！”

“车祸的？”

“对！”

“是！”

“叫什么名字！”

"肖有才！”

”姓花！花伯纳！”

“正在抢救中。你们到3楼B区急救室外面等候吧。”

“哦，在抢救呢！在那边A栋4楼的手术室！去那儿等着吧。”在护士美女们的一声叹息中，两拨人分头奔去医院的两个方向。

……

“啊哟~疼~死了！”肖有才从垃圾堆里爬出来，赶紧用爪子挠挠脑袋。耳朵好痒，它不住的拼命甩头，甚至不自觉的吐出舌头就往毛腿上舔去!

"我去！呸！”肖有才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不，是他发现自己开始了新的本能动作。

“我怎么会变成猫的？！”他拼命回忆之前的每帧画面，只记得自己上了车，车祸，再然后，睁眼就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了。十万个为什么，高中、大学生物课的知识片段在脑海里如走马灯飞快旋转。肖有才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我……我死了？转世投胎？！但我为何又会有之前的记忆呢？不对啊？”

“喵呜~”可惜，它发出凄厉的呼救声在马路的喧嚣声中如羽落地，无人知晓。 

刚才血腥惨烈的场面被迅速清理干净。往来的车轮又重新碾压在了路面上，印上一道道车辙印。两边的门招，路灯、往来的车灯、热闹的音乐声让这里恢复成了一年365天里最普通的一天，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

“爸爸，那有只小猫。"路边，苍蝇馆门口的摊位上，小男孩用筷子指了指垃圾桶边的嚎叫的流浪猫。”来，吃点儿！” 

"啪嗒“一块肥肠被扔在地上。

“妈的！”惊魂未定的肖有才抽抽鼻子，“还真特马香！”胡须轻颤了两下，前爪抬起就往前迈了两步。

“哎呦~嘶~"眼泪都快飙出来了。的确挺费劲的。肖有才这才记起，刚才在人群中，自己的尾巴、后腿被踩踹了好几脚，蹭破了皮，好些地方还肿着。它使出浑身仅剩的一点力气，又努力抬起前爪，挪动了一下后腿。

“我不是猫！”肖有才喵呜一声，咬牙切齿、恨恨地。它拼命压抑着猫性，奋力抗争，一遍遍警告自己是人，是人！不是猫！

“来呀！快过来！”小男孩又扔下咬了一口只剩半截的火腿肠，招招手。

“臭小子！”肖有才怒了，眼睑上的眉须顿竖，在心里已跳起三丈高的咒骂起来。“我是人！不是狗！你特马口水秃噜过的还给我！我又不是要饭的！”这个念头倏的闪现，他更加确信自己有人的意识和头脑，绝对不是猫，至少不是一只凡品的猫。

“咕咕”很快，这样雄壮念头仅仅维持了几秒钟，就被饥肠辘辘肠蠕动和馋人的香气给剿灭的一干二净了。

“你看，爸爸，它多乖！”男孩得意的朝一旁的老爹说着。“好好吃饭！管那臭猫！”

“真香！嗯嗯~”肖有才的猫眼半眯着，用鼻尖触碰细嗅；又使劲、不住的舔着火腿肠，就这点肉，恨不得分成三天来吃。

这，大概就是猫性。不得不说，尽管肖有才的灵魂抗拒着，但终究是抵不过习性。不吃不行啊，吃饱了才能活。虽然，目前肖有才还不清楚，以这幅躯壳继续活着会面临着什么，但作为人的他，那个习惯出入酒店、高档酒吧、山珍海味、大鱼大肉、以坐姿吃饭的他，似乎是恍如隔世的事儿了……

“据统计，本次车祸死亡人数已证实为22人，受伤人数为18人，其中一人还是行人。目前，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苍蝇馆里正播着当天的新闻。作为事件的鉴证，传递着一场悲惨的车祸信息。

“叮！”肖有才一个激灵，耳朵蹭地立了起来。

“受伤人员已被紧急送入了附近的和平医院……”紧接着，电视机里打出了受伤人员的名单。

当看到熟悉的那三个字时，灵光一闪，一双猫眼恨不得秃噜出来。它鼻尖一哆嗦，倒抽一口凉气！

"我还活着！！”

“嘭！啪！”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烟花奋力的将头顶的夜幕撕裂开来，哈利路亚的歌声是如此嘹亮，像是在庆祝地球东南方向，那个叫首都地方，某个角落的小生命迎来了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