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间

李芳菲打上车并没有直接回家，让司机送她去了离家最近的菜市场。

这100多年流连人间，菜市场是李芳菲的最爱。人间烟火气，皆从市井来。

李芳菲运气不怎么好，到凡间时正逢乱世，中原大地横行外敌，不几年民间也妖教四起，战火纷争。偏偏李芳菲那几十年功力全失，很是过了一段担惊受怕的苦日子。后来仙星下凡，国运回转，人间稳定，这花花人间的好模样才慢慢显了出来，小日子越过越有了滋味。

小区是新开发的，周边的基础设施还不太完备，菜市场离着小区稍远些，走路要个十来分钟。李芳菲买的东西有点多，提着大包小袋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出了菜市场是相邻两个小区之间的绿地，被建成了一片活动区域，放置了许多健身器材和休闲设施，几位老年人正围在一起打牌，只听一阵哄笑声，牌局散了，几位老爷子纷纷站起来收拾着要回家吃午饭了。

只听一位瘦瘦老爷子说道：“老方，你是不是又偷牌？怎么今天手气这么好？”

另一位白白胖胖，稍有些秃头，一脸笑模样的老爷子回道：“你这就是输不起，才几根烟的事你也好意思赖皮。”

“哎呀，谁会赖你这几根烟，有种下午再过来，你们几个也得来，看我怎么赢他！”

看到方伯把赢来的烟分给众人，瘦老爷子也上前拿了一支：“你说你也不抽烟，白忙活这一阵干啥。”

“呵呵，我不抽，怕熏着我宝贝小八。”说着，方伯从旁边的树上取下一个大鸟笼，里面养着一只乌黑油亮的大八哥，小圆眼睛骨碌碌乱转，冲着方伯张口叫道：“回家，吃饭。”

众人又逗了八哥几句，各自散了。

方伯提着鸟笼，哼着小曲儿，摇摇摆摆进了邻近小区的大门。

一派人间逍遥景。

李芳菲心想，要不，也化成个老人的样子，能这么心安理得，顺理成章的享受悠闲生活多好。又想起家里还有个小祖宗，叹了口气忙忙的走回家去。

一个下午的时间，李芳菲兴致勃勃的在厨房忙活，除了给自己的两个素菜，其它的都是小妙爱吃的。

油炸墨鱼丸刚飘出香味，小妙就从房间里窜了出来。

她边伸懒腰边走到厨房门口，笑咪咪的问：“哎呦喂，今儿这是收了哪柱香？怎么没用求就下厨了？”

李芳菲也笑咪咪的答：“新家落成，乔迁之喜嘛。去洗手。”

小妙把手伸到嘴边就想舔，被李芳菲一个眼风禁止，做了个鬼脸，一转身到洗手间去了。

丰盛的晚餐让李芳菲和李小妙之间的气氛良好。

吃过晚饭，李芳菲带上些自己烤的小饼干，和小妙一起去对门邻居家做客。

对门邻居家大姐一开门就热情招呼：“快进来快进来，正等着你们呢！”又捏着小妙的小脸说：“哎呦这小闺女，长的真是喜庆。”

小妙灵巧的躲开大人的魔爪，从人家胳膊底下钻了进去，溜溜达达挨个房间逛了起来。

“不好意思，这孩子，不爱叫人。”李芳菲跟着大姐进了屋，递上礼物，又逗沙发上玩着的小果果。

大姐张罗着沏了茶，坐下来跟李芳菲聊了起来：“我姓于，看你年纪跟果果妈差不多，你叫我于姨吧。”

“好呀于姨，我们刚搬来，以后您多关照。”

“没问题！远亲不如近邻嘛，以后咱们两家互相照应着。”

“果果是您孙子还是外孙呀？”

“是小孙子，唉，果果爸妈....他们不住这儿，平时只有我们祖孙俩，怪冷清的，你们搬来就好啦，我们有伴啦！”

小妙终于参观完了，偎依到小果果身边，拿着玩具把果果哄的呀呀直乐。

于姨又问道：“小妙的爸爸呢，怎么没见到呀？”

对于这个问题，李芳菲这几十年来回答的很是熟络了，张口就来：“于姨呀，我家小妙命苦，三岁时他爸就....出了意外，撇下我们娘俩...”

说到这儿，李芳菲适时的抬起手，摸了一下眼角，眼泪是没有的，就是搞个气氛。

“哎呀，看看我都问了啥！小李呀，你年纪轻轻的，不容易呀！”于姨果然心软，又抱了抱旁边的小妙，红着眼圈说：“不命苦，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小妙在于姨怀里白了李芳菲一眼。

李芳菲靠这套说辞圈过不少同情心，看于姨是真心实意，也觉得有些心虚，忙找话题叉开。

“小妙9月份要上小学了，这附近的学校怎么样呀？”

于姨是个热心肠，忙向李芳菲介绍起周边的学校情况。又听说李芳菲还没个工作，不由的着急起来。

“小李呀，我帮你打听着，看看能找到在附近的工作不。”

“那敢情好，我平时还要照顾小妙，最好是离家近点，时间上自由点的工作。”

两人家长里短聊的投机，又约了明早一起去赶早市买菜，李芳菲才带着小妙告辞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李小妙还在呼呼大睡，于姨就带着小果果敲开了李芳菲家的门。

李芳菲忙匆匆洗了把脸，抓起菜篮子就跟着于姨去了菜市场。

于姨还忍不住担心：“小妙自己在家行不行呀，别在进了坏人吓着她。”

李芳菲心想，哪个坏人倒霉催的敢进她们家，怕是真会被吓死。

笑着回答于姨说：“于姨放心，小妙这孩子自理能力强，习惯了。再说，现在治安这么好，大白天的哪有坏人呀。”

于姨听了，又是感慨了一番。

菜市场的早市很是热闹，菜品新鲜，人来车往。李芳菲欢喜的挨个菜摊逛，唠唠叨叨的讨价还价，乐在其中。

于姨把小果果放在婴儿车里推着，一边走一边和李芳菲讨论菜品价格，也是个讲价的好手。

两人逛到肉摊前，正问着排骨的价格，突然身后一阵喧闹，一个高个子大汉从人群中跌跌撞撞跑了过来，他接连撞翻了几个菜摊子，手舞足蹈的一下子趴在了肉摊上，挣扎中一脚踢在小果果的婴儿车上，把婴儿车踢的侧翻了过去，车里的果果吓的哇一声大哭起来，唬的于姨大叫着扑上去抱果果。

李芳菲把手里的菜篮子一丢，一个箭步上前挡在大汉与婴儿车之间。

她凝神细看，那大汉半跪半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口中喃喃不知念叨着什么，竟是个傻的。

果果哭声不绝，那大汉象是被孩子的哭声吓了一跳，一翻身站了起来，左顾右盼寻找着哭声，突然眼光一亮，张嘴竟也发出婴儿一样的哭声，朝着大哭不止的小果果扑了过去！

李芳菲起先见他是个半傻的人，又呆呆的坐在地上不动，哪里想到他竟然爆起扑人！

她上前一步，双手重重的打在疯大汉胸前，双手刚一接触到疯子，就暗叫一声不好！

这疯子，不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