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簇簇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坐在一条巷子里的草堆上。
巷子里空空如也,四周也寂静得很,连一只虫子和飞鸟都没有。肃静的空气中,似乎带有一丝丝煞气。
“这是在哪儿?我不是在操场上翻单杠吗?怎么到这里来了?”张簇簇看着四周喃喃说道。
带着疑惑,张簇簇站起身来,沿着巷子的一个方向走去。
拐过一道弯,张簇簇终于看到人了。
在一座古香古色、装修豪华的阁楼大门口,一群穿着艳丽汉服的女子正围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不知道在兴奋地说些什么。
于是,张簇簇想走上前去问个路。
“你们好!打扰一下,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张簇簇边走边笑着说道。
听到这个声音,那边的人都往这边看来。
当看到长相清秀,扎着马尾、穿着运动短装的张簇簇后,那些女子先是发出一道惊呼声,然后对着张簇簇指指点点的,有的还用团扇捂嘴偷笑。
那个男子看到张簇簇的装扮后,脸上是惊愕的表情,随即脸色又变得复杂起来。
张簇簇走上前来,笑着说道:“请问,这里是哪里呀?这里离中远体育学院远吗?”
一个打扮精致的女子,把张簇簇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然后笑着说道:“哟!这位公子,打哪里来呀?竟然连京城里面鼎鼎有名的俪人阁都不知道?公子即便是不认得地方,难道,连这上面的字都不认得?呵呵呵……”
说着,女子指着大门上的牌匾笑了起来。
其他的女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另外一个女子说道:“这位公子莫非是想到俪人阁来,嘴上又不好意思开口的吧?这里也没有外人,奴家这便伺候公子到里头去歇着!”
说着,那个女子走上前来,伸出手便要来挽张簇簇。
那个男子见状,趁势对众女子说道:“看来,今日这生意是做不成了。各位美女,这些衣裳你们且看着,我先走了,改日再来!”
说完,那个男子就急匆匆地离开。
张簇簇被这些个女子给吓到了,连连退开几步。
再一看那个着急离开的男子,虽然他穿得是长衣长裤,可与汉服完全是不一样的风格。衣服带一点现代化的元素,说不定,他跟这里的人不一样。
于是,张簇簇追上前去。
“喂!你等一下!”张簇簇喊道。
那个男子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张簇簇,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张簇簇一边追,一边喊道:“喂!你别跑啊!我就问你几句话而已!”
谁知,张簇簇越是喊,那个男子跑得越快,连头也不敢回。一转眼,那个男子就拐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
“跟我比赛跑?哼!你怕是不知道姐是干嘛的吧?”
张簇簇暗暗说了一句,然后加快速度去追那个男子。
那个男子貌似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一边跑,一边往地上扔东西。即便张簇簇有“飞毛腿”的称号,可还是会受到这些障碍物的阻挠。
不过,张簇簇一直紧追不舍。因为她在心里猜想,这个男子见了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肯定有问题!
七弯八拐了几条巷子之后,前面出现了一道人墙:一排排穿着古装的老百姓,正跪在街道两旁。人墙的前面站着一排排穿着铠甲、手持长枪的士兵,貌似是在迎接什么大人物一般。
那个男子的前路被阻,再看看左右,左右被老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再看看后面,张簇簇马上就要追上来了。情急之下,那个男子从右手边的人群中挤了过去。
老百姓们被挤得七倒八歪的,还有些被踩到了手脚,痛呼出声。
张簇簇见状,嘴角一勾,直接踩在那些跪在地上的老百姓的背上,像蜻蜓点水一般向那个男子冲去。
同时,张簇簇的嘴里还在说着:“不好意思啊!借道!借道!”
很快,张簇簇就把那个男子给抓住了,两个人在人群中扭成了一团。
本来这边的动静就已经引起士兵的注意了,现在见他们扭成一团,赶紧上前来拿人。
那些老百姓们都低着头,纷纷跪行后退,让出道来,好让那些士兵把人抓走。
张簇簇被士兵抓住了,惊得她大叫道:“喂!你们干什么?我只是不小心误入你们拍戏的地方而已,又没有干嘛!你们放开我!”
一个士兵喝道:“住嘴!”
然后,这些士兵押着张簇簇和那个男子往一旁去。
那个男子挣扎了几下,见挣脱不开,只得放弃了,脸上是死灰一片,任由士兵拖走。
张簇簇挣扎着说道:“喂!你们想干嘛?要走,我自己会走,不劳你们的大驾!再不放手,我要告你们限制人身自由了啊!”
“噌!”
一个士兵抽出腰间的佩剑。
张簇簇大骇,以为士兵是想杀了她,条件反射之下,抬起腿一脚踢掉了士兵的佩剑。
“啊!”
周围的老百姓们发出一道哗然之声,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张簇簇又对周围的老百姓说道:“喂,他们都要杀人了,难道你们就视而不见吗?你们还有没有公德心啊!你们只是群演,才拿了人家多少钱啊?”
一个士兵喝道:“不得喧哗!若再要喧哗,就地处斩!”
张簇簇说道:“喂!喂!喂!拍戏而已,你们不用这么当真的吧?剧本里面可没有这个情节的啊!”
御驾渐行渐近,马蹄声和士兵整齐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
前面是一队禁卫军,穿着全套铠甲,腰挂佩剑,由骑着高头大马的首领打头。后面跟着两排宫人,手持华盖和香炉。跟着是御驾,百官骑马随行,由禁卫军殿后。
御驾像一间豪华的小屋子一般,雕龙画凤的朱漆车厢,金棱玉饰,顶嵌明珠,由四匹白色的骏马牵行。
正值炎夏,车厢门没有关闭,门口只垂着白色镶金丝暗龙纹的纱帘,随风而飘动着。透过纱帘可以看到,里面端坐着一个人。
即便那个人是坐着,也能看得出那个人的伟岸身材来。
赫连骁祁身着玄色大袍,剑眉高扬,眼睛微闭。那刚毅、冷峻且没有笑纹的脸庞,已经显示出这个人的脾性来。
车厢轻微晃动着,那冕旒上轻轻晃动着十二条玉柱,赫连骁祁的身子也在微微晃动着。
除了车轮滚滚声和脚步声,再没有别的声音了。
这时,赫连骁祁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前面街边所发生的动静,已经传入他的耳中。赫连骁祁的眉头顿时就拧了起来。
“何事喧哗?”
赫连骁祁的眼睛不睁,只嘴唇张开,冰冷的声音就从他的口中发了出来。
随行的中年太监总管高侯敏早已看到了前面的场景,心里也是又惊又怒。尤其是此时听到帝王发声,背后更是渗出一层冷汗来。
高侯敏赶紧低头回道:“回陛下,前面的街边有人打斗,已经被人拿住了。”
赫连骁祁冷哼一声,说道:“哼!今日祭祀,不得杀生,且先留着这几个宵小之辈再活片刻!”
禁卫军首领铁达穆也看到了这个情况,挥鞭跑马上前来到喧哗之处。
铁达穆喝道:“怎么回事?”
铁达穆岁至中年,生得是膀大腰圆,声如洪钟。这一声喝,犹如霹雳,吓得众人是瑟瑟发抖。
一个士兵有些紧张地抱拳说道:“回将军……这两个人在此打闹,小人正打算……将这二人带走。”
铁达穆喝道:“惊扰了圣驾,该当何罪?”
这几个士兵赶紧跪地磕头求饶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求将军网开一面,饶小的一命吧!”
张簇簇一看这场景,乐了,笑着说道:“诶?你们这是即兴表演啊?这演技,杠杠滴啊!”
说着,张簇簇还竖起一个大拇指来。
铁达穆又看向这个不怕死的人,刚想出口训斥,但一看到张簇簇的脸,惊得他的身子往后一仰。
虽然铁达穆戴着头盔,看不到他的脸,但从他的反应来看,可以知道他有多震惊了。
张簇簇看到铁达穆夸张的反应,又笑着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用谦虚的!”
谁知,铁达穆指着张簇簇,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你……你是……”
张簇簇说道:“哦!我就是一路过的路人而已,不小心闯入你们的片场,误会!误会!我就不打扰你们的工作了,先走了!”
说完,张簇簇转身就跑。
铁达穆立即反应过来,指着张簇簇说道:“抓住她!”
几个士兵赶紧起身,去追张簇簇了。
可是,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张簇簇已经跑出很远了,就好像是入了水的泥鳅一样,一下子就看不到身影了。
这时,御驾从面前经过。
赫连骁祁的眼睛依然没有睁开,只冰冷的声音没变,说道:“怎么回事?”
可以听得出来,冰冷的声音里面透着不悦。
铁达穆伴行御驾,说道:“回陛下,她……那个人……她……我……”
赫连骁祁更是不悦了,说道:“何事令你乱了分寸?”
铁达穆说道:“陛下,臣一时也说不清楚。待到臣将那人抓住了,送到陛下的面前来,陛下便可知究竟了。”